“家中米粮不够,不养闲人,这位大叔,家中富庶,跟过去有漂亮的花裙子,老虎灯,有米有肉,吃穿不愁。”
两个小女孩都过怕了苦日子,可这两年却一直相依为命,听说要过好日子,俩人便开始商量着谁跟着这位大叔去。
“我身体比你好,你留下,你要是富贵,一定记得救我出去。”
另外一个小女孩张了张嘴,她已经想起了全部的事,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就能回到家中,寻找亲人。
到那时再回来救自己这位小姐妹也不迟。
两人感情深厚,她便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递过去,这镯子是银的,看着不太值钱。
“这镯子太贵重了,使不得。”
“路途遥远,吉凶难测,愿这镯子保你平安,月月,你要等我回来。”
两人道别后,女孩被男人带走了。
灰墙上的画面重叠,模糊不清,一晃十年过去。
留下的女孩一边跟着学皮影,一边像牛马一样干活,后来跟着中年男人姓,取名皮月。
“皮月,别等了,她不会回来了。”
“你这镯子挺特别的,给我瞧瞧。”
皮月把镯子保管得很好,平时不舍得戴,今天是因为约定的时间到了,才拿出来,怕对方认不出自己。
“看你宝贝得那样,睡觉都放枕头底下,一个破镯子,至于这么费心吗?”
皮月紧紧护着镯子:“不值钱也是我的。”
“谁稀罕!”女孩翻了个白眼,目光从镯子的花纹上扫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皮月的手:“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如此!”
这时,中年男人挑着担子从外面回来,远远就看到两人在争执,他装作没看见皮月求救,只顾着整理担子中的东西。
女孩抢过镯子,把皮月推倒,皮月撞到石磨上,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中年男人这才走过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就不在意地略过,开始整理自己箱子里的皮影。
“爹,你别弄了,你看这个镯子,是不是觉得眼熟?”
那自然是眼熟的,当初差点拿去当掉的东西,要不是皮月拼命护着,他又怕把皮月给折腾坏了没法给自己挣钱,这才作罢。
见男人不说话,女孩戴上镯子,自顾自地说:“今天我在城里听到消息,听说东乡族寒王的女儿走丢了,我打听了一下,说其中有个镯子和这个挺像。”
中年男人听到这,终于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女孩手腕上的镯子,又问了一些细节,突然想到了什么。
“时间倒是对得上,如果我把两者调换,那这荣华富贵,不就轻易到手了。”
这声音是捏着嗓子发出来的,笑声诡异,声音阴森,还带着戏腔,让人脊背发凉。
女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和男人达成一致,她抱起一块石头,手腕一甩,狠狠地朝皮月砸了过去,顿时,鲜血四溅,如同细雨飘落,溅到了两人的脸上。
“从此,偷梁换柱,享受荣华富贵!”
“可那皇室高门,唯恐漏洞百出,为今之计,当是失忆为佳,如今便将这陈年过往一一细数,准能浑水摸鱼。”
“又唯恐生出变故,不如一把火烧了!”
火折子往地下一扔,这火最后变成了一片火海,烧了个干干净净。
凄厉声响彻整个院子,而这时,画风一转,一个道人忽然出现,皮影穿着长直裰,看着是个年轻人,他拿起剪子一剪,一个纸人便飘然成型。
灰墙上的人影逐渐消失。
一直到了最后,解忧才缓过神,眼泪已经快流干了,死死攥住了于渊的衣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借助一丝力气。
“所以我妹妹是已经死了吗?”
“所以里面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妹妹!”
“我妹妹是被这对父女杀死的吗?”
“不、这个镯子不是她的,是走了的那个,对不对?”
“那个才是我的妹妹。”
“姜逢,那个才是我妹妹!”
姜逢点了点头,看情形是这样的,她从腰间取下山河扇,墨汁一滴,那散成灰的纸人便被收拢其中。
"纸人祭水神,无端引邪崇"
皮月不是好死,且死状极其难看。
她虽杀人,可死也不是好死,宿淮也觉心中有愧。
因而设了祭坛,帮其超度。
忙了一整晚,解忧第二天中午才慢慢醒来。
她那双眼睛肿得像核桃,二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她好不容易找到妹妹,百般疼爱,甚至告诉了父亲,可现在才知道是一场空。
茫茫人海,又该去哪里找妹妹?
“解忧,快来,有法子了!”
于渊一股脑钻进屋,他的轮廓被光线轻柔地勾勒,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辉。
他一伸手,拉着解忧就往外走。
“哭有什么用,你应该高兴。至少那是个假的,至少你亲妹妹或许还活着。”
“不错,至少还活着。”
解忧迅速擦掉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昨夜这出事,店里都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