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天也不多话,直接让肃七将沈夫人按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命人将那些贴身伺候的奴仆一一拿住。
先上板子,若还不说,就直接挑断手筋脚筋,拔去指甲。
那一日,沈夫人的院内布满血腥,遍地杀戮。
说起这个,新芽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
“从未见侯爷发过那样大的火气……”她微微颤着声音,“太太原先还咬死了不肯说,可后来罚到那个叫,春月的丫头时,那丫头经不住几下板子……又看见前头那些人的惨状,直接就交代了。”
“说是自己也不知情,是听从了太太的吩咐,去买了那些药材的。”
丹娘冷哼:“怕是太太没那么容易认。”
“被夫人猜对了。”尔雅接过话头,“太太只说自己不晓得药理,还说平日里就吃这些个药材补身体的,还以为是对夫人也有益处,不想好心办了坏事。”
说完,尔雅啐了一声,骂道,“夫人您是有孕在身,一应入口的东西都要仔细,更不要说药了。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怎么能随随便便加在饭菜里头?”
“她是没想要我活下来。”丹娘心中暗叹,一针见血。
再也没有比这会子下手更好的时候了。
丹娘临盆在即。
妇人生产有个不慎,母子俱亡也很常见。
况且,自打从云州回来,她们婆媳几乎是挑明了彼此的底线。
丹娘知晓了甄
家的事情,这令沈夫人惶惶不可终日,铤而走险,出此下策,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准备倒是很齐全。
竟然连一药两用这样阴毒的手段都能想得到。
垂下眼眸,她并未动气。
这会子还在月子里,她不会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为了这么个狠毒的老妇搭上自己,太不值得了。
“夫人莫气。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新芽细心地又替她盛了碗浓汤,“这是冯妈妈熬了一上午才得的,太医瞧过,说是益气补血、调理身子最合适不过,您多用些。”
丹娘笑着接过,品了一口,赞道:“好喝。”
新芽见她面色放晴,又说了好些那一日的事情。
原来,除了沈寒天护着她之外,那一天王氏、章氏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章氏冰雪聪明,直接让丫鬟留下了那一晚的饭菜,也给了沈寒天检查的整局;王氏勇敢无畏,竟然在关键时刻,拦着沈夫人不让她出门,这就给了其他人时间。
为此,王氏的脸都被沈夫人给抽肿了,躲在自己院内,好些天不能见人。
听到这些,丹娘心头暖暖的。
到底是有了回报,这样被人护着的感觉叫人心生舒坦。
她忙让新芽送些消肿祛瘀的药膏过去。
新芽笑道:“夫人放心,陈妈妈早就送过去了,还等您醒来再送,那都晚了!”
丹娘的身子
越来越好。
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又是一家团圆的时候。
比起十多日之前的除夕夜,今晚的团圆饭显得格外不一般。
屋子里起着地龙,暖意融融。
某个男人生怕她冻着,不但起了地龙,床边、净房里头还摆了火盆或暖笼,直让丹娘觉得浑身上下、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暖和的。
月子做了一半,按照规矩她不能洗头洗澡,身上难受得不行,好几次跟沈寒天说了,这屋子里那么暖和,泡个热水澡应当没事,都被男人板着脸拒绝了。
他说:“等你恢复了,就是日日想泡着都依你。”
丹娘没法子,只好让新芽尔雅两个丫头拿着热巾子给自己擦了擦,顺便勤换贴身的衣物。
是以,为了照顾刚刚生产的她,这一顿饭就摆在了他们夫妻二人所居的屋内。
两大扇屏风隔开,屋子里暖意盎然。
一进门,三太太就忍不住羡慕:“都说侄媳妇是个有福气的,谁家妇人坐月子还能这样的,真是暖得紧,怕是要费掉不少炭火吧。”
一旁的章氏轻笑:“大嫂子这一番生产波折不断,大哥紧张也是有的,到底是冬日里头,暖一点总比受冻了强,也是咱们有福气,今年大嫂也在府里,也叫咱们暖上一回。”
三太太一听这话,喜笑颜开:“你说得对。”
只要能给自己上头压着的那位嫂子添堵,三太太比什么都
快活。
丹娘穿戴收拾好了出来。
身上穿得是细棉贴身的袄子,外头一件翠蓝月白相间的厚实袍子,从上到下,一水的富贵华丽;她未施粉黛,乌云般的秀发也就随意挽了个日常的发髻,发丝间戴了半套的赤金头面,迎着灯火,熠熠生辉。
大约是身子还未完全养好的缘故,她瞧着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出来与众人招呼说笑,倒也轻快。
沈夫人的位置就在众人中央。
她早就来了。
按照沈寒天的安排,丹娘是要等众人都进来了,才从里屋出来的。
他说了,人来人往,门帘子总是掀起,纵是再周全也难免灌了冷风进来,还是等大家伙都到齐了,再等这暖意聚拢得更浓了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