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 骑马途径南槐街,周挺一拽缰绳,垂眸片刻,还是翻身下马朝那间医馆走去。 “咦?倪姑娘好像不在啊?” 晁一松敲了几下门,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周挺看了一眼紧闭的医馆大门,一言不发,转身走到对面那间药铺,阿芳正在打瞌睡,听见脚步声,她一回头,便撞见那双漆黑泛冷的眸子,便一个激灵,“你找谁?” 她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对面医馆的倪姑娘,你可知道她去哪里了?”周挺问道。 相似的情境,阿芳一下对他有了印象,她看他腰间佩刀,心中有些怕 ,便老老实实地答:“她只说,要出远门一趟,我也不知她去哪儿了。” “别是回雀县老家去了吧?再也不回来了?” 晁一松在后头说道。 “好像不是……” 阿芳怯生生地说,“我听她说话,似乎是还会回来的。” “她是何时走的?” 周挺沉默片刻,问道。 “走了有几日了。” “多谢。” 周挺转身出了药铺,晁一松凑到他身边,“小周大人……” “出发,去泽州。” 周挺上马,打断他。 从云京到雍州路途遥远,倪素与青穹结伴,走了没几日,便因一阵急雨而在沧县的一间客栈中落了脚。 倪素请跑堂买回一篮子的香烛,天还没彻底暗下来,她便在屋子里点燃数盏灯烛,然后坐在桌前用饭。 她食欲不振,吃得很少,但青穹胃口很好,几乎是风卷残云。 夜里倪素沐浴洗漱过后,便抱着药篓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屋中明光闪烁,她脸颊抵在软枕上,看着药篓中莹白的光,它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只要她伸手,它就会贴上来,连尾巴也会动。 她将被子盖在药篓上,看它在里面浮动。 棂窗外雨声杂乱,倪素抱着药篓闭起眼,她偶尔会听见莹尘细微闪动的声音,这几日,她已经习惯这样的声音。 而伴随着这种声音,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道背影,他穿着那件她亲手做的衣裳,朱砂红的衣襟,霜白润泽的外袍,腰间殷红的丝绦随风而荡。 倪素想唤他,却始终张不开嘴。 她看见那身衣裳落地消散,他化为一团浓淡不清的血雾,在一片蓊郁丰茂的荻花丛中,孤零零地漂浮。 他像发了疯似的,拂过那片荻花丛,而从中魂火闪烁,在细雨中零星飘飞,它们化为半透明的人形,每一道游魂从他身侧过,他们都是陌生的脸孔。 只有他是一团血雾,始终不具形。 “莫找了。” 倪素听见这样一道声音,那荻花丛里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人,他拥有一张兽面,却有花白的,打卷儿的胡须。 他就站在那团血雾前,轻抬下巴,迎着风雨看向青黑的天幕,“你的老师不在幽都,他已去了你曾不愿去的地方。” 雷声轰隆,倪素骤然惊醒。 她一下坐起身来,满头满背都是冷汗,梦中的 种种都不那么清晰,但她却记得那团血雾,记得那人身兽面的老者。 想起那张兽面。 倪素立即从衣襟中找出那颗兽珠,灯火之下,木雕兽珠与她梦中那张兽面重合。 她看向身侧,才发现被角底下无光,她掀开被子,药篓安静地躺在她身侧,然而其中,竟已无那团莹白的光。 “徐子凌……” 倪素捧起药篓,她赤足下床,妄图在房中找到他的身影,“徐子凌你在哪儿?” 她的喊声惊动了隔壁的青穹,他立即推门进来,见倪素一身衫裙单薄,披散着乌发,也不知在房中找什么,还唤着一个名字。 “倪姑娘,你怎么了?” 青穹才合上门,抬眼却见背对着他的倪素回过头来,眼圈红透,抱着那只小药篓,“青穹,他不见了……” “什么?” 青穹走近,果然看见药篓里空空如也,他愣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被布巾包裹的脑袋,“怎么会这样?可是你做了什么?还是……” “我什么也没做。” 倪素摇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醒来他就不见了。” “梦?什么梦?” 青穹敏锐地抓住这一点。 “我梦见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大一片荻花丛,我梦见他变成变成了一团血雾,有个长着兽面的老翁对他说,他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