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萝心里跟着疼了一下,像针在扎。
“一辈子实在太短,走到头也不过七八十年,如此算来我也只剩五十年,我又与你差了八个年岁,将来会先你一步离开,减去不能相守的八年,便只剩四十多年,纵是你我日夜相伴,仍觉得就这么点时间,都给你尚且不够,怎么舍得拿出来分给别人?”
“裴萝,你不若去问问老师,普通人可有办法得长生?”他笑容愈发凄婉,睫毛上沾了层薄薄的水珠。
“别因为无关之人去费心思,把你宝贵的时间留给我。”
裴萝心中情绪交织,酸胀着,眼睛一片模糊,泪大颗掉下来。
她哽咽:“为了一个小乞丐,值得吗?”
“小乞丐?那又如何?这个小乞丐世间只有这一个,再寻不到第二个。”裴云庭吻她侧脸,“我问你,你说你寻了我两辈子,我值吗?”
一个前世曾经差点颠覆了整个大晏的恶魔,害她只活了十八年便戛然而止的坏人,今生又用婚约把她困在这里得不到心里想要的自由,而她历经两世,明明什么都知道,仍是为他而来,选择留在他身边,值得吗?
裴萝挂着眼泪,语气笃定:“值。”
他静静看着她,眼波流动。
“你呢?”
泪中带笑,裴萝再次抱住裴云庭,深深埋入他怀中。
自然。
收拾好要带的衣物,裴云庭带着裴萝,梅香竹韵,连带猫狗,在夜色降临大地之前悄无声息地搬去了芷园。
浔桑发现的时候,偌大的王府已经变得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影子伶仃地映在白墙上,气的跺脚。
通叔立在一边,斟酌着小心翼翼道:“浔姑娘还是早点吃过饭歇息吧,晚上冷。”
过来饭厅,饭桌旁坐有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一双眼下垂着,没什么表情,端着个小碗正低头吃着就近盘里的菜。没吃几口,见她走到门口,撂下碗就走了,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浔桑此前有听闻齐王妃有一个弟弟,十四岁,养在王府里,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桌子的几盘菜基本没动。
胃口跟猫一样,能吃饱吗?浔桑嘀咕着坐下来,拿起筷子,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已经走到院里,身后是一道被月光拉长的黢黑影子,越发显得身材瘦长。
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白日里浔桑基本见不到这清秀少年,干脆去找了通叔打听,才知道他姓陆名狸。陆狸,原来还真是只猫。
浔桑无聊透顶,在王府转了一大圈,被告诫这里也是毒花那里也是毒花,不敢乱摘,可巧竟意外发现了一个美丽的偏院,房屋整齐,可惜上了锁,里面满院都是红茶树,花开的格外娇艳。
她剪了一大捧想拿回居住的客房。抱着花转身,名陆狸的少年就站在院门口,黑发高束,一身布衣,眼神如寒冰一般射过来。
“小狸猫!”
“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也别动这里的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声色喑哑阴沉。
满目的红刺着阿狸的眼睛,他不允许有人逼走姐姐,还到处乱动她的东西,烦不胜烦,看见她就讨厌。
转身就走。
“喂,小狸猫!”浔桑快步过去,手眼看要搭在他肩头,被钳住了,掐的她直疼。
“松手!”
“别再这么叫我,滚开!”他年纪比她小一岁,个头却高出她一截子,语气十分凶狠,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出院子。
“你!!!”浔桑不甘示弱,不远不近地在他身后跟着,“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的王妃姐姐就是这么教你的?她也不是你亲姐姐吧,你们都不同姓!”
“你姐都有姐夫,不要你了,你还护着她,不如你给我做弟弟可好?我一定会是个好姐姐!”浔桑一边说,一边伸手摸向身侧一朵紫色的花,下人说过这是毒花。
想趁少年不备扔到他脸上,最好毒瞎他一双冒冷气的眼睛,看他还敢这么傲。
“你……呀呀呀!!”
下一刻她捂着手,手指迅速地变紫红肿,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狸实在不想管,但哀嚎声越来越大,浔桑已经疼的满脸泪。
“等着!”
前几日刚中过流光影的毒,房中还有解药,阿狸过去拿了扔给她。趁着浔桑服药,撸走她摘下的花。
“小狸猫,你人挺好的!”
“我说了……”
“我就叫!你能拿我怎么样!”浔桑吐吐舌头,一连声故意道,“小狸猫,小狸猫!小,狸,猫。”
“我叫浔桑,是水边的桑树,你记住!”
“走开。”
“你怎么不让我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