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珍更有优先权。
只因她曾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又常年侍奉在林黛玉这位五代列侯之家出来的小姐身边,无论是礼仪还是见识,都比胡兰珍更能得到社会的认可。
胡兰珍拜入黛玉门下,已经拓宽了她的择偶范围,但也仅是如此了。
虽说胡家早就给胡兰珍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可男方开口索要的,自然是她嫁过去之后放在公中做家用的,并不能成为她的底气。
对此,胡家夫妇自然不乐意。
他们不介意多给嫁妆,却很介意女儿带着丰厚的嫁妆去了夫家,人家吃她的、喝她的,还要嫌其她是商户出身。
花钱买气受,但凡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家,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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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徐茂行回来之后,交好的人家都先后派人送了礼来。因知道他是落榜的,人家怕他心里不舒服,都是礼到人不到。
只有一个人例外。
“你真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徐茂行无语地看着笑得一脸嘚瑟的卢季玉,恨不得拿麻袋套住再把人赶出去。
卢季玉咳嗽了两声,努力憋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真不是,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交情。”
“呵呵!”徐茂行冷笑了两声,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是我们两个的交情重要,还是你爹娘的耳提面命更让人受不了?”
卢季玉:“…………话说,你那么了解我做什么?”
话说,自从徐茂行要去万年县赶考的消息传过去之后,卢季玉在家里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他娘倒是还好些,只是对着他感叹同人不同命,“你说你们俩当年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怎么人家就洗心革面,发愤图强了呢?”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曾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
分明他们只是不学无术了点,爱吃瓜了一点,别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一件都没干过呀。
但做父母的可不会管这些,在他们眼里,子女不学无术,那就是罪大恶极。
轮到御史中丞卢雨庵,再看这个三儿子时,那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阴阳怪气是常态,毒舌冷语更是张口就来。仿佛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是吃了什么大亏一样。
若按照世俗的常理来说,真正让卢雨庵觉得吃亏的,应该是三儿子结的这门亲事。
原本他之所以同意和贾家结亲,就是为了以贾家作为跳板,靠拢到宁王党核心地位之中。
可真正把惜春娶回来之后,他才猛然发现:贾家自己都不在核心区域,如何能帮得了他?
不过那时候他也只是自认倒霉,怪自己误判形势,心里对贾家的无用有意见,却没迁怒过已是自家儿媳的惜春。
若非是这次急着更弦改辙,他本来就不会牺牲小儿子的姻缘。好在这个儿媳是自家儿子喜欢的,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既然是误打误撞,就当一开始就是为了给儿子说亲吧。
哪怕后来贾家被抄了,惜春的亲兄长和亲侄子都下狱判了流放,卢雨庵也不曾为难过惜春,更是主动提醒黄夫人,给即将上路的贾珍等人准备些银两打点。
主要他自己就不是靠裙带关系起家的,他夫人就只是一个秀才之女。中举之后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全是他自己在各处钻营打拼。
因而他潜意识里就没想过儿子将来要靠儿媳妇娘家的势力,自然对惜春娘家败落没什么感觉。
再看惜春本身知书达理,嫁过来之后又和睦妯娌、孝敬公婆,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儿媳妇。
本就不看重女方出身的卢雨庵,更不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媳是什么吃亏的事了。
甚至于,他反而觉得人家配了他儿子是吃亏了。
真正让他破防的,就是徐茂行的刻苦发奋不只是说说而已,读书还不到三年,就真的去考乡试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卢御史比那些外行明白得多。
像徐茂行这种有举人做老师的,若非是火候差不多了,老师根本就不会允许他去考试。
就算这一次中不了,那再沉淀沉淀,下一次也差不多了。
因而,自从得知徐茂行辞别了老师去赶考,卢御史再看自己三儿子,那真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仿佛对方罪大恶极。
卢季玉这些日子以来,承受了自家亲爹太多的嘲讽,很难不迁怒罪魁祸首徐茂行。
这不,得知他没考中,立刻就赶过来看笑话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徐茂行简直哭笑不得。
卢季玉振振有词:“你就说吧,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会不会跑我家去看我的笑话?”
徐茂行连半刻都没有耽搁,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会。”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干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