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少蕊笑笑,同他一起缓步往殿内走。
她声音温柔,回着:“阿祁跟小孩子一样,喜欢听些哄人的话。”
“你的阿祁于爱情之事儿上,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他一句话,逗的宇文少蕊咯咯笑着。
两人于美人榻上坐下来,他说起了要册封安乐为公主一事儿,她亦是觉得可喜可贺。
还说要给安乐备一份厚礼,她很喜欢安乐。
夜羽祁闻言,甚是开心,当即便让崔福派人去告知武文义和杨士青,帮着筹备册封一事儿。
他还让崔福去一趟夜昭和的宫里,让夜昭和将册封的好消息,亲自传给独孤冕,以增进二人的感情。
崔福领了命,退出殿内,兀自去忙了。
摄政王府,书房内,烛光闪烁。
夜不群将安乐抱起来,放在自已腿上,问着她:“在宫中这段日子,是不是委屈你了?”
安乐摇摇头,从她父母死亡,她被叔叔送出西南王府那一刻起,她日后碰到的所有委屈,便都要往肚子里咽了。
况且皇后娘娘待她很好,在勤凤殿时,她不曾受过半点儿委屈。
“日后你见了那群妇人,再也不用跪下行礼了,以后你就是轩辕的公主。
那些因为出生才得封号的公主,也不会有你尊贵,日后,我还要以你的名义,给各个州城捐赠学堂。”
“如此,你方能流芳百世,哪怕几千年后的后生们,提及你,仍要恭敬尊崇的喊一声‘公主’或是‘先生。’”
安乐闻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
这番话,的确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些话入耳时,她心中对夜不群的怨恨,竟消失了那么一瞬间。
她知晓,他口中所说之事儿,绝不是一件易事儿,他们非亲非故,他何至于如此?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云州人吗?
最后,安乐将夜不群的这一行为,归结为这是他自觉亏欠了云州百姓和独孤军所做出的补偿。
什么流芳千古,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只想祖父、爹娘和弟弟活着。
她重提对夜不群的恨。
一双手臂抬起来,打着手语问:“为何后生们会称我为先生?我乃女儿,怎能称之为先生?”
夜不群回着:“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人们将对国家社稷有重大贡献之人,尊称为先生,女子亦可为‘先生。’”
安乐继续打手语:“如何才算对国家社稷有重大贡献?”
夜不群抬起手指,轻轻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往大了说,不叛国、守疆土,便是重大贡献。”
“安乐我问你,若是敌国人将你抓住,严刑拷打,问你我军部署,你会如何?”
“他们对你用惨无人道的刑法,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你是会坚守秘密,还是如实告知?”
安乐抿着唇,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不知所措。
夜不群瞧着她像是被吓到了,将她手握住,哄道:“放心吧安乐,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我不会让你有这么一天的,你本就可怜,早已受过战乱之苦了。”
“我只是借此给你解释,什么样的人才会被后世敬仰。”
安乐点了点头,但她眼中的惊慌,久久未散去。
……
与此同时,京城与交县的交界处。
一批又一批身穿盔甲,手提连弩、腰佩长剑的龙虎军,骑着战马奔腾而过。
即便过了宵禁时辰,士兵仍押着一批年轻女子,往京城方向走。
陆文清躲在农户的猪圈里,担惊受怕的观察着外面,这些女子的年纪,分明与她相仿。
陆文清解开身上的包袱,藏在了猪食槽
眼看着两名官兵朝着这边走来,她慌忙坐在地上,将头发弄的一团乱,然后抓了两把猪粪,胡乱的摸在了身上。
她瞧着自已身上完好的衣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要饭的疯婆子,她又在地上扒拉了几下,摸出了一块石头,将自已的衣衫划烂。
费力了半天,也只弄破了一点点,她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举着火把的官兵,离她越来越近了。
“谁?谁在里面,快滚出来。”
官兵的声音,森然响起,陆文清停下了所有动作,屏住呼吸,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再不滚出来,就砍了你的脑袋。”
下一瞬,陆文清便听见了刀刃拔出的冰冷声。
“哎吆官爷。”就在陆文清不知所措、准备爬起来就跑时,农户女妇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我那该死的相公,捡来的一个疯婆子,你看看,她整天都吃猪食,和猪睡,我那死鬼相公竟要纳她为妾室。”
“你说说,我冤不冤呐?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那天杀的成天只知道喝酒逛妓楼,还要用我的嫁妆给这疯婆子操办一场婚礼。”
“没天理了,官爷你来的正好,把这疯婆子拎了去,宰了干脆,省的我闹心。”
女妇说罢,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着陆文清便砸了去。
这一下,直接砸到了她的脑袋,她登时就觉得疼,手抬起来摸上脑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