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日至,也是金吾不禁最后的一天。
天才蒙蒙亮,长安商家已经在安排搭花灯的灯架。
文老六打着哈欠,带着一群不良人嘱咐着商家掌柜要做好安全措施。
他是从不良人里面走出来的,对这些门道极为熟悉。
附近的掌柜也都认识他,对于衙役的话,他们自然是千般答应。
政道坊的肖五爷今年是最开心。
一大早就起来了,穿的极其的板正,严肃的看着挑选出来的三个壮汉,开始了再一次的指点训话。
在今年,一百多个坊长一起抽签,政道坊终于抽到了龙头。
政道坊要作为龙首,带着长龙游长安。
这是幸事,断不能出任何岔子。
龙头初一从太庙祭拜后就到了政道坊。
从来的那天,到今日的上元佳节,一直都被祭拜着,香火不断,今日会点睛,龙要遨游长安城。
因为龙首在坊内,不少孩子因此挨了顿打。
朱雀大街戒严了,没有铺水泥的那一段已经有不良人在吆喝着让路,马车禁止通过,要走坊间的道路。
太阳升起后,兵部和礼部的官员陆陆续续的来到。
随后武侯的人来了,都拎着水桶,木梯,有的甚至已经爬上了坊墙。
待检查完毕后,一群黑衣人从远处走来,开始从马车上小心翼翼的搬卸小木人,几个武侯见状笑出了声。
然后被自已的上官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甩了几个耳光。
朱雀门上的城墙也开始装扮,程怀默和尉迟宝琳身着盔甲早就站得好好的,上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检查腰牌。
这里是观礼台,皇帝和四品以上的群臣要在这里观礼。
颜白卡着点来到布置区域,从吏部官员手里接过名册,写上自已的名字,然后还了回去,这算是“打卡”上班。
点卯了!
所有人见了都匆匆行礼,段志感见颜白终于来了,匆忙走了过来。
天寒地冻的,他依旧是那身单薄且油得发亮的衣衫。
“冷不?”
“怎么每次见面你都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回答你,我不冷,我一点都不冷!”
“不冷嘴唇子怎么是紫色的?今年新流行的唇色?”
段志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看着不良人忙着用白灰在地上画小格子。
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的一大排。
段志感直接道:“说好的使者观礼台呢,怎么没有?就算没有最起码也得给个椅子吧,难不成让他们站着?”
颜白挑了挑眉:“回答正确,我就是想让他们站着!”
段志感闻言无奈道:“你都是侍郎了,不是尚书却行尚书的权力。
颜韵都大了,你的脾气能不能改一下?
你连张椅子都不给?
我们是宗主国,使节朝拜,代表国君,你这么做传回去要遭受非议的,是很失礼的!”
颜白闻言笑了笑:“今日晌午过后,他们就会变得更加的谦卑,他们会忘记这件小事的,无妨!”
“唉!”
段志感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你,我就是说说,你负责这件事,有什么后果你来承担,走了,有事叫我。”
段志感离去,颜白喃喃道:“都坐的四平八稳的怎么下跪呢?”
见木头人都摆放的差不多了,挥挥手低声道:
“孙书墨,吩咐衙门开始按照流程安抚百姓,通知礼部可以让使者准备入场,不良人开始驱散百姓,武侯准备灭火。”
孙书墨骑着马开始传达安排。
文老六带着长安县的不良人闻讯立刻开始行动。
一边敲锣,一遍大声的呼喊道:
“各街坊邻居请注意,晌午时候我们的皇帝陛下会让老天爷打雷,到时候动静大也不必惊慌……”
“鸡鸭鹅狗都看好,坊门都关好,要看热闹离远点看,家里要留人,水缸的水要装满,地动山摇也不要慌!”
长安本身就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军城,各坊都有府兵。
能当坊长的也都不是庸人,在衙门和不良人一声声的呼喊中。
长安忙起来了,而且一点都不乱。
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超过一千多人的庞大使者团排着队走来,一大半都是来自西域。
颜白看了地图,西域的一个盆地里都能出来三十个使团。
颜白看着这些使节不免有些头疼。
这周边的小国家还是太多了,大唐的人还是太少了,这将来可能都是祸患啊!
禄东赞走在前面,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这几天,他不光经历了丧子之痛,他觉得他身体也出了毛病。
最近几日如厕的时候总感觉尿的不够尽兴。
他没去找鸿胪寺的太医,而是偷偷的请了东市杏堂的那个老先生,老先生看了,说了句忧思过度所致。
然后开了一大堆药。
喝了之后是有点效果,是能尿尽兴了。
可是食欲却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时常会觉得很饿,一天得吃好几顿。
可禄东赞不懂,为什么忧思过度,自已的胃口反而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