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脊背,沈鸾侧过身,目光所及,是点点嫣红冬梅。梅花边上,还有一个清楚的齿印。 那齿印好似破了皮,隐约有血丝渗出。 旖旎糜烂。 沈鸾一张脸瞬间涨红,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沈鸾转过头,又重复了一遍“别过来。” 她甚少用这般严肃的语气和茯苓讲话。 茯苓面露怔忪,依言往后退开两三步,不解“姑娘” “我”虽不知裴晏一大早去了何处,然背后那一片红梅定然不能让茯苓瞧见。 沈鸾抚着眉心,“我突然想吃街口的樱桃煎,你去买了来。” 茯苓福身“是。” 樱桃煎就在街口,茯苓提着樱桃煎折返客栈,沈鸾已盥漱毕,只差梳妆。 茯苓笑着上前,为沈鸾挽发“姑娘今日怎么穿这身了” 铜镜前,沈鸾一身石榴红宝相花纹彩绣长袍,唇间抹了胭脂,眉眼间淌着娇妩。 沈鸾眼神飘忽“晨间起来,觉得有些冷。” 话落,又好奇,“你怎么今日过来了,还有姨母,不是说好” 照原本的计划,沈鸾是自己留在客栈的。 话有未了,倏然听见门外响起一声轻笑,阮芸缓步踏入沈鸾屋中,她挽着沈鸾手臂,温声细语“让茯苓把你东西收拾收拾,今日就和姨母回家。” 沈鸾愕然“可是” “你且宽心,那人一早就走来,姨母亲自看着他登船离开的,定不会出错。若非如此,姨母定不敢现在就来找你。” 阮芸轻轻叹一声,“想来朝中政事那般多,他定不会在外面久留的。” 侍女扶着阮芸的身子“夫人莫再叹气了,你如今身子重,比不得从前。” “身子重” 沈鸾不解皱眉,视线随着阮芸的手,下落至她腹间。 宽松的衣袍遮挡,暂且看不出什么异样。 思忖片刻,沈鸾瞳孔倏然一紧“姨母,你、你” 阮芸拍拍沈鸾的手,赧然一笑“如今才一个多月,若不是昨日碰巧在山上遇上老神医,我自己都不知道。” 侍女端来一张六角斑竹梳背椅,又拿来青缎引枕,小心搀扶着阮芸坐下。 “夫人是头胎,定当注意点,昨日神医才说了,切莫伤神费心。” 阮芸笑睨侍女一眼“就你话多,我何来那么多心可费” 她搂着沈鸾入怀,轻拍沈鸾的手背“我就操心我们阿鸾一人就够够的了。”她笑容温和慈爱,拉着沈鸾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大夫说如今还不显怀,再过几个月,兴许他就会动了。阿鸾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刚派了人去找你姨父,兴许还有两日,他就回来了。” 阮芸滔滔不绝,眉梢眼角都是有了孩子的喜悦。 沈鸾双目怔怔,似是还未回过神。 阮芸觑着她笑“阿鸾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那人烦心你放心,那人早走了,日后也不会” 春风拂过,檐铃晃动。 似有所感,沈鸾目光越过阮芸肩头,落在她身后徐徐走来的一人脸上。 裴晏一身玄色暗金海波纹袍衫,唇角抿着浅淡笑意,步履款款,漫不经心朝沈鸾投去一眼。 话却是对着阮芸说的“阮夫人。” 他唇角轻勾,讥诮和嘲讽尽显。 沈鸾本能往前半步,挡住了阮芸惊恐万分的视线。 阮芸瞠目结舌,低声呢喃“怎么会,你明明” 晨光微露时,她明明亲眼见着裴晏离开的。 裴晏轻哂,动作熟稔将沈鸾揽入怀中,他声音淡淡“区区一张面具而已,阮夫人见多识广,定不会不认识。” 阮芸不安“你、你” 裴晏声音轻轻“朕昨夜在何处,卿卿应是更清楚的。” 阮芸扶着侍女的手,险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望向沈鸾双目满是担忧和紧张“阿鸾,他作夜真的” 阮芸气恼瞪向裴晏“陛下突然出现在青州,是想做什么” 她咬牙切齿,礼数尊卑全然抛在脑后,“怎么,你那好父皇害死了我的姐姐,如今连我的阿鸾” 腹部忽的阵痛,阮芸疼得白了脸。 沈鸾顾不得其他,甩开裴晏上前扶住人。一面唤人传大夫来,一面安抚阮芸“姨母,他并未对我做什么。” 阮芸紧攥住沈鸾的手腕,一张脸血色全无,她又想起惨死在皇城的姐姐。 有裴晏在,阮芸定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