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耳边雨声倾盆,她听见沈氏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当年若非陛下棒打鸳鸯,强夺臣妻,阮娘子怎会在生产之日撒手人寰” “沈廖岳”怒不可遏“你住嘴” 他左右张望,幸而雨声滂沱,后院无人踏足。 “沈廖岳”喉结滚动,声音气得颤抖“你是疯了吗,若是叫陛下听见” “听见又如何” 沈氏热泪盈眶,脸上泪水混着雨珠,是沈鸾从未见过的颓败和绝望,“我早就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 她颤巍巍,跌坐在石凳上,忽而仰头望向眼前的男子,这场戏演了十余年,她早就累了。 沈氏双唇轻启,眼角掠过几分苦涩,“这些年荣华富贵不断,我不信你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沈廖岳”恼羞成怒“你住嘴” 沈氏不惧他的厉色,摇摇晃晃自石凳上站起“当初若非你,沈将军也不会在那火海中丧生。你扪心自问,夜半三更,你不怕沈将军前来索命吗” “沈廖岳”从来都不是沈廖岳,十多年前,他还是沈府一名籍籍无名的管家。 直到皇帝找上他,身着龙袍的天子贵气不容侵犯,他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朝他投去一眼。 “从今以后,你就是沈廖岳了。若是这事叫他人知道” 皇帝冷笑出声。 再然后,沈廖岳丧生火海,而沈管家鸠占鹊巢,李代桃僵。 世人只知“沈将军”火海逃生,伤了嗓子和脸,却不知内里早就换了人。 雨还在下,后院静悄悄无人耳语,只有沈氏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无人发现,身后花障后,还有一人。 木鱼声阵阵,沈鸾跪在蒲团上,眼角蓄着的泪水落下。 她忽的想起裴晏曾经问过自己,当“沈廖岳”是什么好人吗 那时她一心为家人辩护,自然不曾将裴晏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细细想来,彼时裴晏兴许已知晓那两人的身份。 喉咙哽咽生涩,沈鸾哑着嗓子,垂首无声落泪。 怪道人人都说她长安郡主深受皇帝喜爱,怪不得在京中,无人敢得罪自己,连皇帝也免了她的跪拜礼。 原来竟是为着这般恶心的缘由。 强夺臣妻,谋杀自己的生父,还有沈府那几百口在火海中丧生的人命 胃里泛起阵阵恶心,沈鸾白着一张脸,身子摇摇欲坠。 眼前发黑,再也承受不住。 “主子” 茯苓眼疾手快,搀扶着人起身,“你身子尚未痊愈,平安符明日再求也不迟。” 脸上毫无血色,沈鸾任由茯苓扶着自己,跌跌撞撞往殿外走去。 许是方才跪得久了,双脚发麻,沈鸾一时不慎,竟直直往前跌去。 茯苓目瞪口呆,一时恍惚,也跟着摔倒在地。 顾不得春衫上沾的尘埃,茯苓急急搀扶着沈鸾起身“主子、主子” 沈鸾闭着双眼,晕倒在茯苓怀中。 主殿的小沙弥瞧见,双手合十,引着茯苓往后院的偏房走“施主可在这歇上片刻,待身子好转,再离开也不迟。” 茯苓千恩万谢,又讨来一盆温水,她半跪在脚蹬上,亲自为沈鸾净手。 青松抚檐,树影婆娑。 一小尼姑自主殿走出,倏然瞧见草堆中一物,她好奇俯身,凑近细看,方发现是一尊小小的美人。 “这手艺倒是精巧,木头也能刻得如此栩栩如生。” 刚下了一场大雨,木雕掉落在草丛中,自然染了一身的泥泞。 小尼姑拿身上的巾帕擦拭干净,这木雕做得精致,想来应是香客遗落的,左右环视,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寻。 只能先藏在袖中,握着扫帚只身往山门走去。 树影后晃过一道身影,阮芸双眼灼灼,视线凝望着沈鸾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离开。 她眼睛通红,眉眼间雀跃蔓延“定是姐姐的孩子不错了,那模样那身段,竟和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纤纤素手紧握住丈夫的衣袂,阮芸激动难耐,话都说不利索。 “你说我该如何和她解释” 话音甫落,阮芸眼中掠过几分担忧不安,愁容满面“若是那孩子不认我怎么办,我就这般急吼吼地去找人,未免不妥。” 丈夫轻轻将阮芸搂在怀里,他弯唇“放心,你能一眼认出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