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那边” 裴晏头也不回“就说罪犯自知罪孽深重,自刎于狱中。” 地牢空荡荡,寂然无声。 许久,方响起那女子家人的一声哀嚎“青天大老爷啊” 对着裴晏离去的方向,叩首三拜。 夜色模糊了裴晏的轮廓。 苍苔浓淡,已是四更天,别院静悄悄。 沐浴毕,裴晏着一身宽松黛青长袍,披星戴月,自廊檐下穿过。 身子拿澡豆细细清理过,总算洗去一身的血污肮脏。 悄声迈步踏进暖阁,裴晏瞳孔缩紧,难以置信望着倚在楹窗下的人。 许是怕惊动人,沈鸾并未点燃烛光,她半倚在楹窗下的榻上,杏眸轻阖,月光悄声流落在她白皙颈间。 窸窣声渐起,沈鸾喃喃睁开眼,一手揉着眼睛,睡眼朦胧“裴晏,你怎么才回来” 她等了他大半宿,如今才见着人影。 香烛辉煌,暖阁重见光影。 光影映照出裴晏浅浅的轮廓。 裴晏站在烛光中,一张脸忽明忽暗,他皱眉“你怎么坐在这” 虽是春日,然春寒料峭,天总归是冷的。 沈鸾一双杏眸水雾氤氲,她低喃“我在等你啊。” 月影横空,庭下鸦雀无声。 裴晏背着手,一双黑眸晦暗,暗藏汹涌波涛。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这话。 第一次有人在家中等着自己。 大步流星,裴晏随手扯开屏风上挂着的石青羽缎宝相花纹斗篷,往沈鸾走去。 美人榻上月色波光流转,斗篷之下,不时有呜咽声响起。 沈鸾想不通,不过只是简单朴素的一句话,裴晏的反应竟如此之大。 黑影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目光所及,沈鸾只能看见裴晏低垂的眼眸。鸦羽睫毛犹如阴影,落在眼睑下方。 藏香袅袅,氤氲青烟渐渐模糊了烛光。 黛青长袍压着沈鸾裙角,长长斗篷曳地,只一半披在两人身上。 窗外月光淌入,混着烛光,点点滴滴落在沈鸾手背。 裴晏一手枕在沈鸾后脑勺,一手捏住她纤细白净的手腕,不由分说将沈鸾拽入怀中。 落在她唇上的吻密密麻麻如雷阵雨,侵略霸道不容拒绝。 沈鸾一头青丝散落在裴晏手背。 乌的发,黑的眸。 唇齿相依,落在沈鸾手腕的手指渐渐往下。 袅袅纤腰,裴晏一手握住。 沈鸾软了腰,唇间呢喃细碎,隐约有啜泣声渐起。 手指环着裴晏腰身。 倏地,一声闷哼在耳边落下。 沈鸾吓得睁开眼,湿漉漉的一双眼睛还挂着泪珠。 裴晏额角沁着薄汗,点点滴滴泅湿鬓角。 沈鸾眼中惊恐不安,细细回想上一瞬自己手指碰到的地方。 瞳孔骤紧,她直起身,目光往下,裴晏那黛青长袍早就染上血污。 他是沐浴后来的沈鸾屋中,自然,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 先前在船上,那一匕首没入皮肉,前几夜为了寻沈鸾,裴晏不顾王大夫的劝阻,策马在夜色中狂奔。 又连着几日不眠不休候在沈鸾榻前,伤口能好全才是怪事。 伤疤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沈鸾红了一双眼睛,落在眼角的泪珠滚落在手背上“这是怎么弄的” 耳边嗡鸣,似有喧嚣声和百姓呐喊声,振臂高呼掩过了徐徐夜风。 遥遥的,眼前一晃,沈鸾好像看见裴晏高坐于马背上,披荆斩棘朝自己奔来。 她喃喃,嗓音落下哽咽“是因为我吗” 杏眸水雾弥漫,溋溋似一波秋水。 裴晏喉结滚动,握住沈鸾后脑勺,倾身覆上。 眼角的泪珠都落入裴晏口中。 沈鸾担心他伤势,又怕不小心碰到他伤口。 本就力量悬殊,犹豫为难,更是落在下风。 披在肩上的斗篷彻底落在地上,滩成一团。 良久,映照在屏风上相依的身影终于分开。 重新净面后,沈鸾又让人端来沐盆,手捏巾帕,亲自为裴晏换药。 她力气极小,纤细白皙手指抹开伤药,细细拂在裴晏腹部。 沈鸾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