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身后。
素腰袅袅,纤细的身影映在缂丝屏风上。
“陛下深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明窈声音生疏了
几许。
沈烬眉心一皱:“你唤我什么?”
明窈坦然:“陛下。”
“陛下本就是陛下,先前是明窈冒犯,还望陛下见谅。”
沈烬双眉紧皱:“你若是因白日薛琰的话……”
“不是因为哥哥。”
明窈声音很轻很轻,“我和陛下本就是两路人。”
若非因孟少昶,明窈根本不会入宫,更不会和沈烬相遇。
“先前种种,全因我一人而起,如若陛下要怪罪……”
明窈朝屏风福了福身子。
双膝尚未曲起,忽的被人揽在怀里。
沈烬不知何时行至明窈身前,一手拥在明窈腰间,不让她屈膝福身。
淡淡的药香弥漫在两人中间,烛光晃动,在两人眼中跳跃。
沈烬一身鹤氅,玄色氅衣挡住了后背的伤口,可他
眉宇间的孱弱却怎么也挡不住。
那张脸依然很白,瘦骨嶙峋。
明窈转过视线,不去看沈烬身上的伤口。
“明窈。”
沈烬声音微哑,他一字一顿,“……你是在和我诀别吗?”
明窈身影一僵,而后缓缓垂下眼皮,指甲掐入掌心:“陛下和我,本就不该认识的。”
握着明窈纤纤素腰的手臂越来越紧,沈烬声音低沉,阻断了明窈余下的言语。
明窈伸手推开人,转而朝床榻走去:“时局多变,陛下还是早日回汴京。”
“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留在这里的,母亲和兄长都在江州,我总不能弃他们不顾。”
“明窈。”
长夜漫漫,沈烬忽的开口,声音沙哑传入明窈耳中。
“你对我,可曾有过半点真心?”
庭院的风雪好像更大了,众鸟归林,鸦雀无声。
院中只有呼啸风声掠过。
明窈立在原地,背对着沈烬。
她的背影有过片刻的迟疑,烛光横亘在两人中间,似是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银河。
明窈低头,望着自己垂在袖中的手指。
掌心勒出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悄声改变。
若是以前,明窈定然想都不想就给出了答案。
可如今——
明窈扬起头,眼睛轻眨,任由一声清泪划过自己双颊。
她想起在金明寺后山,生死攸关时,沈烬挡在自己身前的影子。
想起沈烬的遍体磷伤。
想起他昏沉之际,问自己的那一声“我是谁”。
明窈想了许多、许多。
她似乎想了许久,久到窗外的风雪不再摇曳。
良久,明窈低声道。
“……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