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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悄然无声,唯有明窈和温思邈的笑声不绝于耳。
沈烬声音淡淡:“就这般好笑?”
无人回应他,章樾又往后退开半步,假装自己和身后的松树是一体的,沈烬耳边只有风雪飘摇。
明窈一路送温思邈到了半山腰,两人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一匹黑马。
“就送到这罢。”温思邈翻身跃上马背,他一手策辔,双眼从始至终都没有从明窈脸上挪开。
他没有和明窈说“再见”,只道:“我今日就走了。”
明窈挽起唇角:“一路顺风。”
温思邈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他忽而扬鞭,朝前方飞奔而去。
不到两三步,倏地又从马背上跃下,温思邈大刀阔斧走到明窈跟前,一双黑眸灼灼,似闪动着熊熊焰火。
明窈怔愣驻足在原地:“你……”
温思邈喉结滚动,一双深色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明窈:“……你如今、你如今心里可还记着那位孟公子?”
满山杳无声息,凛冽的冷风低低呜咽,拂开明窈曳地的鹤氅。
风从两人身边吹过,荡起满地的雪珠子。
明窈讷讷张了张唇。
落在脸上的视线灼热滚烫,温思邈眼中的爱意快要溢出,明窈偏首侧目,避开了温思邈的视线。
她知道温夫人有多盼望儿孙满堂,有多想要三世同堂其乐融融……
明窈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温思邈。”
明窈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寒风拂过明窈鬓间的碎发,刺痛了温思邈一双眼睛。
温思邈眼周泛红。
明窈深吸一口气,若早知温思邈对自己有意,她当初定不会和对方假成亲。
明窈快刀斩乱麻,轻声道:“他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风好像更大了,温思邈眼角似乎有泪珠闪现,他哑声道:“任何人都比不上吗?”
那双眼睛炙热忠诚,明窈重重点了点头,彻底打碎了温思邈心中所有的侥幸。
他唇角泛起的笑意苦涩,温思邈一手执鞭,一面盯着脚尖,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良久,他才重新扬起头:“罢了。”
笑意再次在温思邈唇边荡漾,他笑着望向明窈,像是在同明窈做最后的道别。
“那,可以抱一
下吗?我们应该、应该还是朋友罢?()”
“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明窈不假思索。
风雪萧瑟,冷清的寒风在两人上空盘旋。
温思邈飞快抱住明窈,而后又一次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孤寂身影缓缓消失在融融雪色中。
明窈在原地站了许久,直至耳边再无马蹄践踏之声,才缓缓收回目光。
别苑前,侍女垂手侍立在马车旁,满脸的毕恭毕敬:“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奴婢也打发婆子回府回过话了。”
车帘挽起,入目却是明窈压在妆匣下的曲子,两张曲子拼凑在一处,正好是完整的《落花尽》。
回首望去,别苑立在风雪中,一时冷清许多。
明窈上车的动作一顿,忽然改口道:“先去金明寺罢。”
不辞而别,总是不好的。
且山路通行,那人随时都有可能从金明寺辞别。
踏入金明寺,先前撞见的尴尬一幕又一次闯入明窈脑海,她抱着琵琶窘迫立在原地。
上客室近在眼前,屋内光影摇曳,显然是有人在的。
明窈半抱琵琶,这曲子她这些时日不知听了多少遍,可自己却从未弹过。
生涩的几声琴音从指尖淌过,明窈垂目瞥一眼膝上的曲子,悦耳琴音从指尖流淌而出。
因是第一回弹奏,明窈并不熟练。
弹至一半,上客室忽的也有琴声蔓延。
明窈一怔,而后又立刻将注意力放在琴弦上。
琴声空灵清脆,不知是不是明窈的错觉,她总觉得屋里的人对自己的琴声很是熟悉。
明明是第一次合奏,可两人的琴音却配合得天衣无缝,挑不出半点错处。
庭院杳无人烟,耳边只剩那首萧瑟冷清的《落花尽》。
鸟雀低哑掠过长空,扑簌簌展翅高飞。
一曲毕,院中只剩飒飒冷风。
明窈抱着琵琶,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眼前的槅扇木门紧闭,隐约可见屋内光影斑驳。
明窈轻声道:“你先前让侍女送来的曲子,我收到了。”
只听屋内传来“铛——”的一声响,算是回应。
明窈双唇紧抿,无端生出几分不知所措和语无伦次。
她躲在琵琶后面,结结巴巴道:“还有、还有先前在后山,我并非有意冒犯的,倘若、倘若……”
明窈一时语塞,竟不知从何处说起,干巴巴叠声告罪:“总之,是我冒犯在先,还望……”
话犹未了,明窈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屋里坐着的人姓甚名谁。
她轻声道:“敢问……尊名是哪两个字?”
屋里迟迟没有动静传出,只有昏黄的烛光笼罩。
风雪在身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