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她的欢心固然是好事一桩,可若是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
小太监双股战战,看着底下挨过板子后的奴仆,只觉一颗心也慌得厉害。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伴君如伴虎”。
小太监秉着好学的心态凑近多宝:“那若是换师父来,会给贵妃娘娘送酒吗?”
多宝剜他一眼,笑得坦然:“送或不送,自有陛下决断,哪里轮得着我们做奴才的说话?”
打一顿不过是小惩大戒,只怕日后明窈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有人立刻上报沈烬,不敢耽搁半分。
侍女错的不是送酒,而是待明窈吃醉酒后才上报。
晨曦微露,侍女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跪在榻前,双手捧着沐盆巨在头顶。
沈烬拿巾帕泡了热水,替明窈擦手。
殿中瑞麟香幽幽,罗袖盈香。朝和殿落针可闻,只余窸窸窣窣的水声响起。
沈烬如今做起这等子伺候人的活计,倒是得心应手,不像以前那样方寸大乱、不得章法。
多宝候在屏风后,今日休沐,可沈烬书案上的奏折却是堆积如山。
他隔着槅扇木门小声道:“陛下可要回养心殿?()”
?衺????襬襬????銑?????????衬?評虎N?“汑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而后又坠入梦中。
明明沈烬才是一夜未合眼的人,可瞧着明窈的脸色却比沈烬还要差。
攥着沈烬衣袂的手指逐渐松开,不像先前那样紧抓不放。
沈烬双眉轻拢,到底怕吵醒人,没将衣袂强行塞到明窈手中。
他抚着眉心往外走,路过书案时,沈烬忽而驻足。
书案上的香囊老旧熟悉,那里面装着的曾是明窈挂在祈福树上的红绸。
多宝满脸堆笑:“娘娘嘴上不说,心里装的却全是陛下,前日还特地让人从偏殿翻出这香囊,别的玩意娘娘看都没看一眼。”
多宝悄悄上前,压低声音道,“昨夜吃酒,娘娘还盯着这香囊看了好久。”
沈烬轻声踱步至书案前,香囊捏在手心,一双黑眸缓缓垂落,神色不明。
半晌,多宝才听得沈烬低沉的一声:“备车,朕要出宫。”
……
寺庙香客云集,青烟缭绕。
墨绿马车停在半山腰,烟云笼罩在重重山峦之间。
前来求子的香客众多,沈烬甚至还看见昨日前来求神拜佛的小夫妻。
只不过这回只有男子一人。
他双手高捧着线香,跪在蒲团上,虔诚又专注。
起身时不幸碰倒供桌上的供品,男子口中念念有词,又朝菩萨拜了二拜。
余光瞥见长身玉立的沈烬,男子嘿嘿笑了两声:“好巧,又碰上了。”
他好心往后退开半步,“你也是来求子的罢,怎么不见你家夫人?”
沈烬不喜欢同生人搭话,本想置之不理,听见“你家夫人”四字时,又缓缓刹住脚步。
象牙白梅花暗纹缂丝长袍衬出沈烬颀长身影,他朝男子轻轻颔首:“她在家。”
男子咧开嘴笑,也不管沈烬热不热忱:“那你快上香罢?这儿求子最是灵验。”
他早知妻子早些年身子受损,不容易有孩子,可每每见着街上的幼童,妻子总是怔愣在原地,盯着看许久。
“我知道她喜欢孩子,就是嘴上不肯承认。所以我这不……偷偷来求送子观音娘娘,万一怀上了呢。”
沈烬面色淡淡站在原地,他抬首往上望。菩萨悲悯,普度众生。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汾城,明窈对玉珠颇为照料,还亲自教玉珠认字念书。
() 想来应是喜欢孩子的。
男子赶着回家给妻子做早膳,和沈烬唠嗑两句,又匆忙往山下跑去。
钟鸣磬响,鼻尖檀香萦绕。
章樾不知何时来到沈烬身后:“主子是要上香吗?下官这就让人去准备……”
沈烬淡漠收回视线:“不必了。”
明窈怀上自己的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从章樾手中接过两块红绸,踩着日光往后院走去。
二生石屹立在祈福树前,同在汾城时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回往树上挂红绸的,却是沈烬。
迤逦日光落在沈烬脚边,他抬眸,静看随风摇曳的两块红绸。
斑驳光影穿过树梢,凌乱洒落在红绸上。
红绸下悬着细小精致的银铃,铃声晃动,叠着从远处传来的钟声,一同飘落在沈烬耳旁。
他手上还捏着一方香囊,旧香囊在朝和殿数日,逐渐染上殿中的瑞麟香,连着香囊中装着的红绸也是。
章樾站在沈烬身后,无意瞥见红绸上的生辰八字,忽而面色一凛。
总觉得自己好似在别的地方见过。
章樾眼睛半眯。
沈烬转首,眸光锐利:“怎么了?”
章樾垂手:“下官只是觉得这生辰八字瞧着眼熟。”
沈烬不以为然:“不过是薛府那乳娘随口胡诌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当初她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