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开半步,将自己隐匿在队伍中。
排在自己身前只剩一位老爷爷,老人家背着鱼篓,半担子咸鱼搁在地上,好让官兵上前查验。
许是耳背,老爷爷说话比寻常人大了许多,好几次明窈都听见对方疑惑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要出城卖鱼!什么药?我没病,不用吃药!”
官兵耐心告罄,上下打量着老人家好几眼,挥挥手让人出城。
他手上拿着毛笔,随意打量明窈两眼:“城东来的?”
明窈叠声咳嗽:“……是。”
官兵:“家中只剩你一人了?你父母呢?“
明窈满脸灰扑扑,声音哽咽:“他们、他们……”
倏然。
空中遥遥的马蹄声传来,地震山摇。
数十名金吾卫策马扬鞭,朝城门飞奔而来。簇簇火光握在金吾卫手中,犹如神兵天降。
暗淡无光的城门骤然亮起,明窈无处遁形。
火光映照在她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眸中。
为首的人,正是之前欲护送自己回咸安宫的暗卫。
明窈瞳孔骤紧。
本在查问自己的官兵见状,忙不迭上前拱手:“大人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要事吩咐?”
暗卫高坐在马背上,目光冷冷在人群中搜寻,随手丢给官兵一张画像。
“可
有见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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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本该在队伍前面的明窈此刻却没了踪影。
官兵摇摇头,一时竟也想不起刚刚见到的女子长何模样,只记得她一直低着头啜泣。
“没见过。”
……
乱哄哄的人群后,四喜拽着明窈,飞快逃离城门,二人寻了一处僻静巷子躲起。
两丈多高的木桶挡在身前,重重黑影笼罩在明窈和四喜身上。
明窈目瞪口呆:“你怎么会在这里?”
四喜努力稳住气息,望着明窈的目光幽怨又哀愁:“当时你将香囊给那姑娘时,我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暗卫不知明窈的香囊中装的什么,四喜却是了如指掌的。
她曾亲眼看见明窈将满满的碎银子塞入香囊中。
四喜垂首低眉:“在河边我看见地上的碎银,就想明白了。”
黑暗中,四喜眼中隐约有泪珠闪现:“姐姐想离开汴京,是吗?你还骗我说明年上元节陪我去金陵赏灯会,结果今夜出城,连我也不带。”
四喜低声呜咽。
明窈好言相劝:“今夜事多,你若是跟着回咸安宫,总比跟在我身边安全些。”
她先前确实想过带上四喜一起走,可谁也没想到沈斫会在汴京四处埋下火药,明窈总不能让四喜跟着自己冒险。
四喜不满,脑袋搁在明窈肩上:“我不管,我只想跟着姐姐。”
明窈好奇:“你怎么找到此处来的?”
四喜猛地站直身子,忽然想起正事:“我遇到了徐大人,他让姐姐先回咸安宫,如今城中处处设防,姐姐只怕脱不得身。”
待明窈回到咸安宫,城门口定不会如现下这般严防死守。
到那时徐季青再想方设法让明窈离开。
风雪迷乱视线,铺天盖地落在汴京上空。
不远处,金吾卫腰佩长剑,面容冷峻穿梭在长街小巷中。
明窈双眉轻蹙,细细沉吟半晌,终还是点了点头。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出自《左传·庄公十年》)
如若这回出城被发现,日后再跑只怕不会是易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雪落满城,在四喜搀扶着明窈从马车上走下时,守在宫门口的金吾卫立刻飞马前往报信,又一路护送明窈和四喜回咸安宫。
而后又飞快出宫安置百姓。
咸安宫僻静冷清,琉璃黄瓦叠着层层的白雪,院中枯树白雪皑皑。
夜风凛冽中,一人立在阴影中,墨绿长袍在风中轻轻曳动。
徐季青脸色苍白,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漂浮,大病未愈,又舟车劳顿了将近半月有余,徐季青的身子大不如前,只是眼中的豁然比往日多了许多。
“他走后,我若是还有几分骨气,也该自缢了事,只是他的心愿未了,我若是真的一意孤行,只怕到了地下
() ,他也会怪罪。”
四喜被明窈打发去了御膳房,庭院空荡无人,唯有雪珠子飘落。
乌木长廊下,明窈一身素白香云纱锦裙,郑重朝徐季青行了一礼。
她不曾见过孟少昶的尸骨,午夜梦回,明窈总觉得自己还在金陵,总觉得汴京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噩梦。
只要她从噩梦挣脱,就还能见到孟少昶。
事到如今,她依然不肯相信孟少昶已经故去,如青烟缥缈,再也寻不得。
徐季青一怔,诧异明窈对孟少昶的执着。他眼眸低垂,唇角勾起苦涩:“我也不曾见他最后一面。”
当年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