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一处,毫无半点风度而言。
堪称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一幕。
应天府前乱成一团。
官兵上前忙着驱赶百姓,又怕真的伤及无辜,并不敢真的下狠手。
只能站在一旁,扬高嗓子命人退开,不许在应天府前胡闹。
无奈无人听从。
应天府的动静之大,连宫闱之内一心崇道的皇帝也惊动了。
沈烬一张脸冷若冰霜:“蠢货。”
如若这事不闹大,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即便虞府神通广大,也堵不住天下人攸攸之口。
章樾脑袋低垂,跪着上前,将徐季青列的十二宗罪呈给沈烬。
“我瞧虞大人那样气急败坏,想来这状纸上所言,八九不离十。”
虞文忠本就昏庸无能,平生做过的糊涂事如星辰琐碎众多。
他那样的性子,即便被人怂恿着写下反诗还沾沾自喜,做出什么蠢事沈烬都不足为奇。
沈烬懒得在他身上多费一点心思,只道:“徐季青入宫面圣了?”
章樾垂眸:“尚未。”
稍顿,章樾抬首,试探道,“殿下,要不要我找人……”
章樾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即便此刻徐季青死在宫中,众人也会怀疑是虞家先下手为强,无人会怀疑到沈烬头上。
沈烬黑眸幽深沉沉,他立在窗前,任由北风拂过自己的长袍。
他声音不疾不徐:“不急。”
扳指在手上转动,沈烬此刻比较好奇的是,徐季青是如何无声无息从汾城离开的。
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却无人发觉。
章樾颇有几分难以启齿:“徐、徐季青入京时扮的是妇人装束。”
他本就大病未愈,身影羸弱瘦削,一路从汾城赶来汴京,竟是瞒天过海,无人发觉。
章樾皱眉沉吟:“不过有一事属下不解。”
徐季青从汾城消失的第二日,留在汴京的暗卫曾给沈烬传过飞书,可
沈烬却并未收到。
沈烬眸色一沉:“你说什么?”
章樾愁眉深锁:“殿下的书房从不让旁人踏入,那书信怎么可能会半路被人截走?”
雪落无声,书房一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角落中的暖炉燃着月至香,香气融融,空中暗香浮动。
沈烬缓缓侧目。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窗前的红梅上。
红梅不似刚采撷那般艳丽,枝头隐约有干枯的迹象,偶有落梅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风一吹,落梅随风而去,悠悠然飘往院外。
这红梅,是明窈年前送到沈烬书房的。那时她捧着一束的红梅,一双眼睛弯弯,笑着朝沈烬跑去。
雪珠子落在她身后。
……
风雪如晦,檐下悬着的灯笼烛光尽灭,只剩下昏暗的轮廓。
乌木长廊寂寥冷清,一众奴仆垂手侍立在廊檐下,静默无声。
窗前风雪翻滚,明窈轻倚在青缎短垫上,忽而闻得木门轻微的一声响。
明窈猛地转过头,往门口望去。
风雪落在沈烬身后,他肩上的鹤氅曳地,落满了雪珠子。
沈烬一张脸沉在阴影中,他并未提灯,夜色浓浓,明窈看不清沈烬脸上的喜怒哀乐,只是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公子?”
“怎么还不睡?”沈烬面色如常,他随手解下鹤氅,缓步往明窈走去。
脚步声沉重,一声一声像是踩在明窈心间。
“是在等我?”沈烬在明窈身前驻足,俯身同明窈平视,“还是在等……徐季青的消息?”
那声音似裹挟着无尽的风雪,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阴森诡异。
明窈遽然仰起双眸,掌心冷汗沁出。
沈烬似有所觉,慢悠悠瞥了一眼明窈的手,他唇边挂着浅淡笑意。
指骨匀称的手指缓慢抚过明窈的后颈,沈烬垂首,薄唇落在明窈耳边。
掌心微一用力,明窈当即站不稳,顷刻跌坐在榻上。
她一双眼睛惶恐不安,透着无尽的仓皇。
沈烬哑声一笑:“我竟不知,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
除了明窈,沈烬想不出谁还能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书房,拿走汾城送来的密信。
指腹带着薄茧,悄无声息落在明窈后颈,刹那引起阵阵颤栗。
“……为了徐季青,值得吗?”
明窈语无伦次,拼命往后退去:“我、我只是……”
一语未落,抚在明窈后颈的力道忽然加重,眼前模糊不清,大片大片的青黑占据着明窈的视野。
喉咙一阵发紧,明窈只觉自己半点声音也发不出。窒息如潮涌席卷而来,双手胡乱在空中扑腾,她想要摆脱身上的桎梏。
可惜,不能。
落在后颈的力道不减反重,沈烬冷眼旁观,晦暗无光的一双眸子蕴着挥之不去的阴翳。
他最恨旁人欺他瞒他,可明窈总是学不会,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二……
沈烬眼中暗下。
他俯身,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忽然出现在明窈眼前,不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