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林承雨也笑起来,“所以我来喘口气。”
笑意很淡,慢慢散在空气中。
后事处理结束,媒体也已经全数散日里他也爱背后说东说西。”林承雨道,“我有时候也觉得烦,所以看你那么做,心情挺爽快。老师来的时候问什么情况,我和老师说,是他镜子,想到世界上还有人和自己共用着同样一张脸,觉得有点烦而已。
尤其是后来……他竟然还被人认成过林承雨一次。这让他更加地厌烦了。干脆把需要出面的事情都交代给下属,连视频会议都从来不开摄像头。
他从来没想过,当时让他厌烦的这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竟然有一天,会变成他无聊又漫长人生之中的,唯一的幸运。
沈明雾拿起那杯化掉的明雾容春,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捂唇咳嗽起来。
那咳嗽完全止不住,咳得他眼角飞红,咳得他慢慢弯下腰去。
第63章
医院肃穆安静,刺眼的白炽灯将那些盘踞脚下的阴暗面连根拔出,将每个人的心思都明晃晃的映照出来。
不少和林氏集团有关系的人物都赶到了医院。每个人都蒙着一层哀伤的面纱,你方唱罢我登场,林承雨与他们周旋着,态度沉稳冷静,连心痛和悲伤都流露得恰到好红了眼眶。她笑着,眼泪流出来,被她抹了下,沾湿了雪白的鬓角。
她温柔道:“你就是承雨吧?好孩子。”
林承雨回忆着那莫名其妙的眼泪,跑了一下神,道:“之前是……是我们的外婆不让父亲和你见面。你不是也知道吗?”
“不是我们的外婆,是我的外婆。”沈明雾道,“她为什么不让我和林楚叶见面,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承雨很讨厌他直呼父亲的大名。
父亲是脾气很好,但他从来没听谁敢如此理直气壮地直呼父亲的名字。
林承雨更讨厌他一副“父亲肯定是做错了什么事”的笃定模样。
不管父亲做错什么事情,他都是他唯一的亲人。
是父亲独自将他带大,改过他的作业,教过他的球技,参加过无数次家长会,在他生病时沉默地照顾他,在他迷茫时陪伴他,帮助他。
……所以,为什么会突然有个弟弟?
又为什么那么想要弟弟和他们一起生活?
处,无可指摘。
不远处是拿着相机和录音笔的媒体记者,他们交换着眼神,低声讨论着,在措辞,也在寻找时机。
过了会儿,医生喊家属来办公室。林承雨点点头,往前走,到了门口又转过头,越过重重人影与墙边环着臂的殷容对视。
四目相接,他眸色平静如常,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脚走上前去。
医生办公室里。
林承雨麻木说点事情。”
“……嗯,”林承雨顿了顿,唤回了几分神智,他有些干涩地道,“事情其实也安排处理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在这里……总归是不好。”
说出这几句话,好像已经用掉他很大的力气,他眼眸垂下去,拉着她的手却忘记了松。
殷容捏了捏他冰凉的手:“都说了我不走。”
手还是不松。
他指节修长,扣在她手上,很紧。
殷容解释道:“真的。我处理点事情就回来。”
他仰头望她,一双眸黑白分明,仍氤氲着怔怔的迷茫。
这下可好,连医生也抬起眼望她,殷容只好道:“你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好。”他终于道。
殷容这才重获自由,她去和助理对了些细节,又沟通了应付媒体的种种事项,事无巨细地交待清楚,这才回去找林承雨。
他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已经被媒体层层围住了。
面对媒体,他又恢复了刚刚与人周旋的模样,时而哽咽,时而平静,讲述家父生平,也讲述他对自己的教育,回答问题不卑不亢,点到为止,态度有礼有节,整个度把握的非常好。
媒体很快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慢慢散去之时,有个女孩终于突出重围,来到了他身旁。
殷容一眼就认出来,是梁大小姐,梁韵灵。
她和林承雨过来摄像头,问林承雨是否和梁韵灵是恋人关系。
“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林承雨平静道,“我有一直喜欢的女孩子,明天本还打算登门拜访对方的家人。”
说着,神色渐渐冷淡起来:“请媒体尊重个人隐私,不要给我们带来困扰。”
他抬眸望了一眼那记者,对方心神一震,话题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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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无所事事地打开了手机。
媒体的速度很快,弹地签着数不清的和“死亡”有关的纸页。签到发觉“死亡”这两个字眼长得很奇怪,越看,好像就越认不出来字的含义。
殷容站在他身旁,在他偶尔发怔的时候轻声提醒他:“这里。”
他这才回神,重又提起笔。
护士在一旁,温言细语地交代着注意事项。死亡证明的用处,怎么注销户口,要联系殡仪馆,还提醒他们要尽快给逝者穿寿衣,不然就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