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拢共有九道菜,热菜有酸菜炖猪肉、白菜炒肉片、溜肉段、蒜薹炒肉丝、洋葱炒鸡蛋、浇汁炸鲤鱼,凉菜有猪肝蘸蒜泥、白菜心拌粉条和老虎菜。
这些菜搁寻常人家挺硬了,因蒜薹、洋葱根本不好卖,省城道里大市场平时有卖的,但这两样菜太贵,老百姓基本到过年才能狠下心买点回去做年夜饭。
这顿席徐宁没客套,连造两碗大米饭才放下筷,但他没下桌。吴周良等人劝了两句,见他确实吃好了,便没有继续再劝。
“虎子,咱俩给这点酒下肚,完后就拉倒,咋样?”
王虎眨着迷懵眼睛,点头:“成!”
两人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即,吴海泉转头寻摸关梅,却没瞅着她人影,只见文文静静的关花走了进来。
“小花,给你虎哥盛饭。”
“诶。”
关花迈步走到王虎跟前,从他眼前取过饭碗,便去炕头放着的饭盆盛饭了。
吴海龙笑说:“我儿子搁家应该是闹人了。”
“孩子么,小前儿都挺闹人,等大点就好了。”吴海泉说道。
这话主要是解释关梅为啥没影了,因为关梅在屋里主要是给人盛饭、拿烟拿酒的,谁家办事都有这样的人。
关花盛好饭,将碗放在了王虎面前,然后就默不吭声退到了炕沿。
“小花啊,去给你宁哥他们沏点茶水。”
“诶。”
吴海泉从兜里掏出烟,挨个人发一圈,说道:“虎子,喝没喝多啊?”
“没多,就是有点睁不开眼。”
吴周全笑道:“睁不开眼还没多啊?赶紧吃饭菜往下压压。”
“诶。”
王虎的性格随韩凤娇居多,所以他给旁人的印象是诚实、憨厚,但也有点王二利的根儿,毕竟是亲父子。
徐宁笑着说:“他搁家都不咋喝酒,喝就是两口,今个没少喝。”
吴海泉接过话,询问了王虎、徐宁之间的关系和家庭情况。
徐宁如实相告之后,吴周良哥俩便深有体会的点头,说把兄弟和亲兄弟一样,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感情肯定很深。
在杨三回到村口,吴周良当众像个正常人似的,但他躲在茅房跟前也偷着抹了两把眼泪,毕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没了,能没有点情绪么。
老爷们就是这么回事,他身为家里的顶梁柱,肯定不能在旁人面前落泪,否则儿子和侄子们咋看他?
眼瞅着有人离桌往外走,吴周良和吴海泉起身与徐宁打声招呼,便去到当院送客。
而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芳和五六个妇女收拾着残羹剩饭,待将桌子擦干净摆上烟盘和茶壶、茶杯,松子、榛子和瓜子。
吴周全、吴海龙等人在屋里陪着徐宁、李福强喝茶水唠嗑,王虎则是有些迷糊,趴在了炕上眯觉。
吴海龙回头瞅着趴在炕上的王虎,指使着关花去拿枕头给他垫上,然后对着徐宁一笑。
“虎子酒量是一般哈,他搁家不咋喝酒吧?”
徐宁嗑着瓜子点头:“嗯呐,平常都是我爸他们喝,有前儿虎子能喝两口,但喝的不多。”
吴周全笑说:“喝酒有度还不抽烟,我瞅虎子挺实在,不错。行,你们唠,我出去瞅瞅。”
说罢,他起身瞥了眼吴海龙便往外屋地走。
吴海龙点头会意,瞅着徐宁问道:“那虎子现在没对象呢?”
“我二叔正给寻摸呢,估摸也快了。”
吴海龙悄声说:“兄弟,其实这事不该咱们唠,但话赶话到这了,那我提一嘴哈。是这么回事,我家小花过了年就十九,我这当姐夫的得给她寻摸个好人家啊。
我老丈人俩走的早,石头现在也没成家,所以我寻思啥呢。要是咱们能成亲家,那打断骨头不还连着筋么,是不?
我家小花挺文静的,眼里还有活,虽说性格有点腼腆,但她听话……”
李福强扔掉烟头,撇头瞅着王虎,然后与徐宁对视眯眼一笑。
其实,今个从韩芳话语里就听出味了,当时徐宁就偷摸问过王虎是否愿意,王虎吭哧瘪肚地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说这种大事得父母做主,以王虎的性格哪敢背着王二利和韩凤娇私自做主啊。
李福强窜拢王虎,让他先唠唠对关花的印象咋样,要是看好了,等回庆安让徐宁跟二叔二婶唠唠呗,要不然王虎自个都不知道咋跟父母开口。
在两人的注视下,当时王虎点了点头。
而现在徐宁闻言,便笑说:“这事我不能给虎子做主,得他自个决定。我要给做主,回头莪二叔二婶不得削我啊?”
“哈哈哈…那对!兄弟,这事是我整急了。”
徐宁眯眼道:“海龙哥,要不让他俩自个处处?我瞅小花也不错,我二叔二婶应该能挺稀罕。”
“行!就当相亲了呗,我跟你嫂子……诶,我俩打小就认识,也没相过亲呐,等我问问我大哥安排个流程。”
李福强笑说:“安排啥流程,到时候让磊子领着小花,我兄弟领着虎子,咱哥几个搁屋里唠会嗑,完后咱就找个事出门,让他俩搁屋唠呗。”
“诶妈呀,可不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