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六点多钟。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举着松明子火把造的灰头土脸,眼睫毛和帽檐、围脸的棉布皆是挂着白霜。
此时山中气温已达到零下二十四、五度,虽说小风不大,没有刮大烟炮,但吹在人身上依旧是冰凉刺骨。
待他们赶到白石砬子之后,便沿着北部向南寻摸山洞,直走半个点,才终于瞅见一个较为隐秘的山洞,这洞口外堆积着许多乱树枝,以覆盖洞口避免野兽乱入其中。
李福强和王虎将乱树枝清开,洞口就显现了出来,里头是漆黑无比,看似深不见底。
而洞口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许是原先仅为一小洞,使大锤扩大了。
徐宁填弹端枪走在前方,王虎举着松明子火把跟在身后,他们得先探查洞内情况,万一有牲口在此定居,打毫无防备的三人措手不及,到时候连后悔地都找不着。
洞内非常宽敞,离洞口四五米就有個十多平方的空间,地面虽然不够平整,却堆积着许多乌拉草,甚至有人为笼火的痕迹,而洞壁根下堆放着几颗烧黑的木头和枯树根。
徐宁往里走十多米,便见到两块巨型岩石堆叠一处,只露出巴掌大的缝隙,人肯定没法钻进去,大型野兽也只能望而却步,所以徐宁就挥挥手,紧忙让李福强、王虎笼火热饭。
仨人晌午吃的槽子糕,如今已消化干净,饥肠辘辘的感觉令三人浑身乏力,只凭一股劲才走到白石砬子。
李福强让王虎笼火热饭,他出去找了些枯木拖进了洞内,然后使手斧劈断,结成手臂长短,往火堆里堆积。
徐宁找六条树枝子将四只处理好的沙半鸡串起来,两边架着木头,在距离火堆不远处化冰。
这沙半鸡没有拔毛,只是清理了内脏,等沙半鸡化了水,李福强扒拉出一堆烧红的木炭,将沙半鸡铺平以有毛的一面扔了上去。
折腾足有四十多分钟,山洞里堆积着够烧一夜的柴火,李福强就把外面的树枝子重新堆积到了洞口,然后才回身去吃东西。
三人狼吞虎咽将四只沙半鸡全部消灭,又吃了两盒猪肉白菜炖粉条和六个苞米面饼子,这才勉强吃个八分饱。
“二哥,你说李家哥俩到家没?”王虎咽下苞米面饼子,才有点力气开口说话。
李福强叼着烟,似笑非笑的望着徐宁。
“这才七点多钟,到哪门子家啊,我估摸得十一二点才能摸到庆安。”
王虎将俩冰块扔到坐在火炭上的铝饭盒里,这铝饭盒里还有点白菜粉条,不过已经有点干巴了。
当冰块丢进铝饭盒里,便传出‘泚啦’一声,随着冰块冒着白气,迅速融化开来。
“嘿嘿,那这回他俩应该能长记性了。”
李福强无奈摇头:“这两人和常家那俩瘪犊子一个揍性。到现在我都没整明白他俩是咋想的。”
“我也没整明白。”
王虎、李福强同时转头看向徐宁,只听他咧嘴一笑,“你俩都没整明白,我能明白啊?行了,甭管他俩咋想的,咱都没吃亏。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地方吧。”
“得嘞!”
随即三人起身铺着枯草和乌拉草,等铺好了睡觉的地方,李福强将铝饭盒从火堆里勾了出来,里头的冰已经化成了水,并已经开花沸腾了。
这时候山洞里的温度勉强能达到1、2度,三人将铝饭盒里的菜汤水喝光,便往火堆里扔了颗树根子。
树根子就能顶个前半夜,到后半夜山洞里肯定还得降温,到时候谁扛不住在起来填把火。
洞里虽然炊烟缭绕,但洞里有个夹缝口,往外吐着气息,将洞里的烟全部吹到了洞外,并不会中毒。
待徐宁三人躺在草席上沉沉睡去时,刚走到西马垛子的李家哥俩却极其凄惨。
他俩满脸被松明子熏的雀黑,由于没戴棉布围巾,嘴唇和鼻尖、睫毛、帽檐都挂着白霜,风轻轻吹拂而来,将他俩冻的直哆嗦。
李家哥俩都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杵着水曲柳木,颤颤巍巍步履阑珊的沿着西马垛子的山梁往下走。
刚迈两步,李峰就觉得腿脚不是自己的了,左右打晃直接栽歪倒地,从山上滚了下去。
“诶我艹特么……”
李山目光呆滞的瞅见亲弟滑落山下,虽说很是担心,却没有大声惊呼,只因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感觉喉咙像是被冻住似的,每呼吸一口犹如冰刀子划破嗓子眼。
李山紧忙拖着灌了铅的腿,朝着李峰跟前迈步。
“多余不?你说咱俩多余不?!”
李峰搓着胳膊肘,愤恨的拍着大腿,待李山走到他身旁,将其扶起之后,便拉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山下走。
李峰见他哥没有吭声,心里的哀怨也只能咽回腹中。
此时,俩兄弟对常西风、徐宁等人均有怨恨,认为都是他们耍心眼子、不近人情才害得他俩这副下场。
两兄弟下山后再次勒紧了裤腰绳,朝前继续走二里地,终于瞅见了直达庆安屯的宽敞大直道。
待他们快走到庆安和太平的岔道口时,两人不免有些激动,因为终于要到家了。
这时,正有一人蹲在岔道口边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