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成没了话说。
突听身后又一个声音响起:“文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今天是大哥的葬礼,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
内堂,安乐山适时走了出来。
他脸色沉重,一脸哀痛,看着安文成,三两句话,便将他解救了出来。
同时,又冲着在场众人道歉。
“今天是我大哥的葬礼,文成是个莽夫,不懂礼数,还请各位见谅,至于这契约的事情,我们江南四大家也还需要好好讨论一下,这本就是我们的家事,拿出来这样说,实在也是不应该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安乐山说着话,瞥了陆铭一眼,显然打算就这样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白越都拿出这样一份东西来了,如果这样继续说下去,那就只有在手令和众人的见证下,重新签订一份契约,那安通岂不是白死了,安元纬也岂不是白死了。
安乐山想要遮掩过去,诸葛良疏却不乐意了。
他轻摇羽扇,又是站了出来:“文成都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了,既然这样,不如当着亡者的灵柩,把这件事情说说清楚。事情虽然是你们四大家的家事,但四大家这么多年来的安定,可是龙雎前辈一手铸就的,就算龙天有错,今天龙灵儿在这里,再加上契约丢失,安家或多或少都应该给个交待吧?”
安乐山皱了皱眉,“我大哥在世的时候,一直竭力维护四大家之间的安定,难道诸葛先生还认为是我们安家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来破坏江南的安定吗?”
诸葛良疏笑道:“我不过想要你的一句话,何必这么激动?”
安乐山冷哼了一声,道:“是诸葛先生太咄咄逼人了,今日是葬礼,死者为大,如果诸葛先生非要要一个交待,还是等到葬礼结束后吧!”
……
这里到底是安家的地盘。
一场闹剧落幕。
安乐山拽着安文成进了后堂,南太公也皱着眉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多看了白越两眼。
白越腿脚发软。
她用力抓着手令,一手却扶上陆铭,低声道:“扶我一下。”
“怎么了?”陆铭暗暗用力。
“但凡南太公和安乐山兄弟一起出手,我们这些人,根本挡不住的,你没看出来吗?在场,想要要我手里手令的人,那可太多了。”
白越小心坐下。
陆铭暗暗苦笑了一声,他一直都在用万念格物观察着四周,怎么能不懂在场这帮人在想什么。
一旦发生了冲突。
白越就是他们之中被首先追杀的一位。
神农谷手令。
就算是放在无花先生在世的时候,这东西都仅拿出来过一次,还是无花先生亲自拿出来的,现在这手令在白越的手中,区区一个白越,区区一个电影明星,就算再出名,在他们这些异人的眼中,都不算什么。
一条人命而已。
是的……
而已!
杀了白越,要是能百分之百拿到神农令,那白越绝对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的。
陆铭越想越觉得可怕,忍不住将白越护住,低声道谢。
要不是为了给他和龙灵儿解围,白越不至于把这东西拿出来的,她要不拿出来,这口大锅就得被陆铭和龙灵儿背上。
等到江南巨变,肯定会有人说,这是因着陆铭的师弟,是陆铭想要让江南发生巨变,所以才会派人偷窃契约,龙天已经背上叛国的罪名,如果再把这件事情联系起来,那龙家真的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陆铭叹了口气,他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
现在,葬礼已经结束。
安乐山和安文成在院门外送客。
天已经暗下来。
陆铭他们也不敢停留,混在人群中离开,他们并不想被别人注意到。
可是,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道目光射过来。
还好,他们现在已经坐上了车。
现在只有先返回酒店了,至少在江南,应该是不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动手的。
而且,谭政的车,就跟在后面。
车里。
陆铭和谭政并肩坐着。
是的。
陆铭并没有上自己的车。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谭政自然是问起了契约的事情,只是这份契约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交出来了,但契约还没有被毁掉,这东西只要还在,就是四大家心里的一根刺。
“今天这是个下马威啊!”谭政点了一根烟,他不常抽烟,但现在的他烦得很。
陆铭叹气:“是啊,他在告诉我,就算我拿着契约也没用,他们有太多的借口让这东西成为一张废纸,但他们同时也很忌惮这张废纸。”
“江南四大家,传承何止百年,他们是要脸的。”谭政笑着说。
“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陆铭说。
“害怕了?”
谭政侧目。
陆铭苦笑道:“说不害怕是假的,我的手现在还在抖,我真不敢想,如果安家群起而攻之,我们该怎么逃走。”
“那你还来了?”
“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