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大降温的那一天, 内务府派人送来一对珐琅彩花瓶,和一个小巧的珐琅彩鼻烟壶。
花瓶上的画,工笔风流, 别有一番大气韵味。
鼻烟壶上绘的一树梨花,以黄色为底色,树枝褐色、嫩叶青绿、梨花雪白。
阮酒酒的衣裳, 又穿的厚了些。衣领和袖子都绣上白色毛绒绒的滚边。
现在永和宫里, 就属她和胤祚穿的最多了。
有一种冷,是照顾你的人觉得你冷。
精致写意的珐琅彩鼻烟壶,静静躺在阮酒酒热乎乎的手心里。
阮酒酒莞尔一笑:“是皇上派你们送来的?”
内务府来人故意脸色大变、瞳孔一震的看向阮酒酒:“德妃娘娘明察秋毫,一眼就被您发现了。”
“既是皇上赏赐,为何不提前说?”阮酒酒柔声好奇道。
“皇上特意传令,吩咐奴才等人把好口风,不得向娘娘透露任何消息。奴才大胆猜测,皇上是想让娘娘您自己发现。”内务府来人道。
阮酒酒轻笑出声,笑容似是在空气中漾出一圈圈波纹。
“烧制珐琅瓷的匠人可在?”阮酒酒又问道。
她虽问着, 视线却明确的落在其间门一个人身上。
烧瓷匠人和内务府官员的气质和站姿,是不同的。
“小人在。”烧瓷匠人出列道。
“这三个珐琅瓷上的花纹,是你绘的?”阮酒酒问道。
烧瓷匠人迟疑片刻后,道:“小人只负责烧瓷和出炉。娘娘询问绘画之人,小人不大清楚。娘娘可否容小人回去后, 询问一番,再来给您答复。”
阮酒酒拇指指腹,摩挲着鼻烟壶上的画。
枝头的梨花, 画的真好看啊。
不仅好看,画笔笔触的小习惯,还很眼熟。
阮酒酒笑道:“本宫只是随意问问。这批珐琅瓷, 本宫很喜欢。”
“芝兰。”阮酒酒轻声道。
芝兰拿出一个提前备好的赏银荷包,递给内务府来人中为首的那一人。
“谢德妃娘娘赏。”
“娘娘喜欢珐琅瓷。下回再烧出好看的新瓷,奴才等人第一时间门送到永和宫来,请娘娘先挑。”内务府来人讨好道。
“什么先啊后的,不必如此麻烦。我若是有想要的瓷器,遣人过去看看就好。难道内务府还能少了上等瓷器不成?”阮酒酒道。
内务府来人咧嘴笑道:“自然是不会。娘娘您说的是,是奴才说错了话。”
领了赏,内务府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回去以后,众人围着领赏的那人,睁大眼睛想要看看,出手阔绰的德妃娘娘,这回给他们赏了多少银子。
原本,送一趟东西,得的赏银应该不多。
最多有个跑腿的辛苦费。
奈何,他们这次运气好啊。
这珐琅瓷来头可不简单。
没见德妃娘娘拿着鼻烟壶爱不释手的样子,心情好极了。
二两银子,放在赏银荷包里。
倒出来时,众人高兴的发出一阵热闹欢笑声。
“今儿晚上能加菜了。”
“何止是今儿晚上,这十天都能添几道荤菜。”
“下回有永和宫的差事,还得咱们去。”
“想的美你。满屋子人虎视眈眈的,这回去了,下回就别想的。便宜可不能只有咱们占着。”
内务府那边的热闹,永和宫众人不知道。
但若是问他们,他们不用细想,也能猜到是什么个样子。
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过来,哪回不会笑眯眯的回去。
当然,得赏银最多,过的最快活的,最体面的,还得是他们永和宫的自己人。
“主子,您现在可不能用鼻烟。”芝兰快嘴快舌道。
阮酒酒嗔怪的看她一眼:“我能不知道?我只是喜欢这个瓶子。小巧精致,又好看的很。”
鼻烟并非是令人上瘾的鸦片烟。它是将优质烟草研磨成细粉末,再添加麝香等名贵药材、或者花卉植物等等,最终提炼而成。
阮酒酒鼻塞或困倦的时候,在太医的建议下,也用过几次,颇为提神醒脑。
鼻烟味道辛辣醇厚,有明目、提神、醒脑、辟疫、活血的功效。
这也是芝兰生怕阮酒酒这时候,想用鼻烟的原因。活血可要不得啊。
为了阮酒酒和她腹中小主子的安全,永和宫殿内的香薰早就撤了。
屋里摆上新鲜瓜果,用瓜果香味来熏屋子。
怀恩领着人,抱着两个大花瓶,往殿内走。
他眼神好,不用伸着脖子看,一眼就瞥清楚了阮酒酒喜爱万分的鼻烟壶,是什么样子。
等人都进了屋里,怀恩才道:“主子,恕奴才胆大猜测,这三个珐琅瓷物件上的图案,是皇上所绘吧。”
阮酒酒侧过头看他:“你哪里是胆大,是聪明又眼睛利。你一眼看出了,芝兰这傻丫头,还以为我是想闻鼻烟呢。”
芝兰盯着珐琅瓷上的图案,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个弯弯绕绕。
上面也没有加皇上的印章啊。
“奴婢记得,上回主子收到一对珐琅彩花瓶的谢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