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韶离开头枕,对着高璟浅一颔首,颤颤巍巍,时刻不忘装病。
“请恕,无可奉告。”
高璟屈腰拱手,以作回礼。
“敢问何故?”
庄韶躺回头枕,亲和答言。
“你既来送药方,想必知晓我之旧疾,便是由林大人医治。非我不愿相助高大人,实是因为治病有恩,我若行事不善,良心何安?”
高璟一听,立即信服。
“伯爷所言极是,这事,确实令你难办。”
庄韶故作好心建议。
“不如去问溪儿?”
高璟笑了笑,面露难色。
“呃……我与郡主,偶时有些不对付,主动前去求问,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
猜到他会这么说,庄韶游刃有余,继续劝言。
“那,我也无有办法了。”
“要不,这次便罢,下次再有耍弄,高大人一并找他算账。”
高璟浅浅思量,自己有了主意。
“我去找堂妹,拜托她去问郡主,只当是她惹得林大人不高兴。”
秋璧为了林暮,肯定不会答允,庄韶心知,故而没有阻止。
“此法甚好。”
想着哄得高大人欣悦,怒气自然消解,他又是一句奉承。
“高大人颖悟,可谓冠绝古今。”
高璟嘴角扬笑,满是得意。
“岂敢在伯爷面前卖弄?在下失礼。”
庄韶回之一笑,客客气气。
“高大人言重。前台之事,今日烦劳大人,多多上心。”
高璟恭然起身,行了告退礼。
“是,在下义不容辞。”
“伯爷好好休息,在下告退。”
高璟退出客房,顺手关上房门,转而下楼,回到堂妹身边。
他一边忙碌前台,一边提议求教郡主之事。
秋璧听罢,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我才不去呢。即便要问,也是堂兄自去。”
高璟忿然作色,口不择言。
“你这人,怎么吃里扒外呢?他心里唯是荷儿,根本不想娶你,你还傻乎乎,将他奉为掌上明珠!”
见他气势汹汹,秋璧一分敬畏,弱弱纠正。
“掌上明珠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高璟理直气壮,雷鸣而下。
“我就爱这么用!你懂不懂规矩,竟敢管教兄长?”
秋璧连忙认输。
“不敢不敢,堂兄随便怎么用都行。”
说着,她一手执笔,另一手打开一本册子。
“我这儿忙着呢,没空去往求问,堂兄专心帮忙,别总想着欺负林大人。”
高璟跟随执笔,取来一张白纸,学着她做记录。
“人还没出嫁,张口闭口都是情郎,丝毫不顾女子仪态,莫非故意叫人笑话,我们高族皆是粗人?”
秋璧悠然记录,分毫没有中计。
“不管你如何激词,我都不会去问。”
激将计直接被她点破,高璟气急败坏,更是口无遮拦。
“你!”
“跟郡主学点什么不好?非要学这自私自利、坐视不救之行!”
秋璧停笔看去,一脸气愤。
“郡主何时自私自利、坐视不救?”
高璟佯作认错。
“我言辞有误。”
秋璧收回视线,努了努嘴。
“堂兄知道就好。”
高璟直情径行,随意补充。
“我是说,前话有错,郡主周身上下皆是缺陷,无有可学之处。”
秋璧骤然烈火轰雷,顾不得礼数,一阵戟指。
“堂兄你!”
高璟揪住错处,一顿发难。
“知晓我是兄长,岂敢直指,你还懂不懂规矩了?”
秋璧肃目而视,愤然反驳。
“堂兄随口置评郡主,规矩何在、礼节何在?”
高璟右手示意高台之侧,肆无忌惮。
“你瞧,她在远处正忙,不论我言辞无状,还是你示有诚意,她都听不到。”
秋璧怫然不满,沉声指正。
“背后数落,更是无礼!”
见她气恼正好,高璟顺势提议。
“你帮忙去问,我便注意言辞、谨守礼数,如何?”
秋璧别过眸子,还是不中计。
“不问。堂兄只管肆无忌惮,哪天传到王爷耳中,少不了责罚。”
高璟拿她没办法,随口寻事其他。
“不问就不问。”
“林大人对我不好,你不许嫁他,听到没有?”
秋璧冷冷驳回。
“我嫁与不嫁,关你何事?堂兄管得太多。”
高璟摆出一副长者模样,引喻教诲,头头是道。
“你没听过一句俗语吗?不听家人言,吃亏在眼前。此乃王爷金口玉言,其意所指便是女子婚事。”
想着郡主无端受怨,秋璧漠然以对。
“没听过。纵然出自王爷金口,堂兄也有误解,原意必不在此。”
高璟端起傲色。
“以我之才,怎么可能误解其意?连方伯爷都高评于我,贤才颖悟、冠绝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