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玥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小稻,再不济的时候也会用一根细绳系在小稻身上,挂在自己脖子上,只因这是窦狄给的。
她能感觉到,窦狄不喜欢自己。
自记事以来,窦玥就和妈妈相依为命。
因为要养育窦玥,妈妈需要比别人多做几份工,也比别人更晚回家。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在日复一日的劳累下倒下了,才二十九岁的年纪就撒手人寰。
那个夏天热浪接着一浪,连树上的蝉都有些蔫了。
窦玥躺在妈妈身边,碰到她冰冰凉凉的身体时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看着她几乎没有肉的手臂,窦玥不满的嘟起嘴巴:“妈妈,你太瘦了!等玥玥长大了,要给妈妈买很多很多肉,这样妈妈就会胖起来了。”
“好。”妈妈笑着抬手把窦玥额前的碎发拢在耳后,这简单的动作却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眉宇间满是疲惫和病态,眼神却如往常一样温柔:“玥玥,还记得我昨天和你说过的爸爸吗?”
窦玥愣了一下,这个词实在太过陌生,她曾经无比希望自己也能有爸爸,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在同学一声声的“野孩子”中,“爸爸”这个词在她心中开始扭曲。
“我没有爸爸!”
窦玥毫不掩饰的厌恶让妈妈一怔,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自己亏欠了窦玥,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胸口:“玥玥,他之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妈妈这几天他会过来,到时候你跟着他离开这里吧。”
那时的窦玥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窦玥哭的撕心裂肺,眼里满是无助和彷徨,直到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脑袋昏沉才睡了一会儿。
后来,下葬的时候窦玥就趴在棺材上:“不准你们碰我妈妈!”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脏的不行,护在棺材前就像一只发疯的小兽,谁上前就打谁,用手挠、抬脚踹、碎石子、泥土凡是能抓到手里的,就朝人身上招呼。
这幅模样刺痛了大家的心,他们知道窦玥的妈妈一直都在很努力的生活,尽自己的能力养育窦玥,可是天不遂人愿。
大家在知道窦狄会来带走窦玥时,说不惊讶是假的。他们不知道窦玥妈妈的具体情况,只知道她莫名其妙就大了肚子,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她也不说。
那些年,她也受了不少冷眼和闲言碎语,但她都坚持下来了,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一开始,他们不说话。
窦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一坐就是一天,不出门也不说话,安静的仿佛一个透明人,甚至有些时候,连窦狄都会忘了她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窦玥高热不退。
窦狄做好了饭,叫了几声还是不见人,进了房间就看见窦玥躺在地板上,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身体也烫的骇人。
窦狄急忙带她去了医院,昏迷了快一天一夜才恢复了意识。
窦玥在梦中见到了妈妈,她和往常一样把窦玥拥入怀中,看着她清瘦的脸颊心疼不已:“我的宝贝怎么瘦了这么多?太瘦了穿小裙子就不好看了。妈妈之前是怎么告诉你的?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长大,要成为世界上最开心的宝贝!”
窦玥紧紧抱着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重复着“妈妈我想你了”、“妈妈你不要走”可是她的身体还是一点一点的消散。
彻底消散前,她看着哭的停不下来的窦玥,眼里满是不舍:“玥玥,妈妈没有离开,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如果你想妈妈了,就抬头看看星空,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妈妈。”
从住处出来后沿着小路走了十几分钟才看到城堡的后门,狭长窄小一次仅容一人通过,不久前他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此刻却上了锁。
白良军上前拍了拍门:“哈喽,有人吗?”
门上忽然被掀开一个长方形的缺口,只有手指那么长,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从那边看了过来:“采摘工人只能呆在城堡外面。”
白良军回头和窦狄对视一眼,不能进去?那他们的任务怎么办?
“是这样的我们有东西落在里面了。”白良军不死心,试图争取:“我们拿了就出来,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边没了声音,白良军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听“咔擦”一声,门从里面推开。一位头发花白,身着褐色布衣的老人走了出来,他先是朝四周看了一眼,才看向三人:“你们是新来的?”
“我们今天才到的。”这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白良军顿了顿:“大叔,你能让我们过去吗?我们很快的,拿了就过来。”
看白良军的态度,老人也知道他们初来乍到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是必须品,都是苦命的人啊!不然谁会背井离乡,特别是他身后的男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只是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穿着打扮着实奇怪:
“不是我不让你们进,而是国王有规定:采摘工人一律不得入内,要是被发现了会被吊死的。”
“吊死?!”白良军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索性换了一个话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