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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谷雨的声音,墨汀风身形一闪从屋内消失,再次出现时手里多了一纸焚信。
所谓“焚信”,是一种施加了燧火咒的纸笺,只能由指定之人打开,阅后自焚。
与墨汀风所料相差无几,景岚入夜后果然在阮绵绵房中发现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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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尘大人谨禀:
绵绵屋内房梁上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东西全变了。
吾记得您说过,这是不入五行阵重要的设阵法门,所以一直仔细留神。此前皆无变化,但半个时辰前再查,却已截然不同:
原先东震位放的是西兑位的乌金,新月升起后变成了水银。
西兑位放置的是东震位的桑木,现在变成了朱砂。
南离位原先是北坎位的水银,现在却是桑木。
北坎位此前是南离位的朱砂,如今则是一个带泥的鞋印,看鞋底印廓,九成九像绵绵的绣鞋底花图案!
您叮嘱过只管记录变化,切勿触碰,吾时刻谨记未曾逾越。
却不知接下来应当如何?
吾愿奉上一切乃至性命,来换小女安康无恙,求大人救救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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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汀风边看边将焚信内容念与众人,念毕,纸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庄玉衡脸上显出少有的焦躁神色,
“老墨,这变化可在你预料之中?那鞋印又是怎么回事?”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去一趟吧!”
墨汀风还没说话,倒是叶无咎开口了,他向着庄玉衡一拜,
“听起来每一样物件的变化都暗合五行相生之力,金生水而变水银,木生火显为朱砂,水生木而成桑材,火生土所以才有了那个带泥的鞋印。”
“玉衡君别急,这正是死气转生气的征兆。”
……
宋微尘拿袖子挡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是困,而是实在听烦了。
又是阵法又是阮绵绵,没完没了……
她还没有圣母到为那个给自己“下反骨水、坠胎药,三番四次借机欺负羞辱,甚至造黄谣说她跟墨汀风苟且,甚至孽种小产”的死丫头共情。
虽然杜鹃也非善茬,但若不是阮绵绵把人折磨到那个份上,杜鹃也不至于甘愿以性命做血蛊,给马震春做死灵帮凶。
细细想来,可真同情不了老龙井一点儿。
再加上墨汀风说的那些也忒太复杂了,枯燥!乏味!味同嚼蜡!
什么“方胜和合法”套“不入五行阵”还要套“尸陀阵”和“咒死术”……这特么都是什么地狱级的新型套娃?
这与对数学白痴大讲牛顿第二定律、微积分中的泰勒展开、热力学熵、洛伦兹变换的动量守恒——有、什、么、区、别!
宋微尘脑袋瓜子嗡嗡的。
“墨老师,要不咱下课吧?”
“哪家好老师一堂课上两个时辰啊?”
宋微尘哈欠连天,以至泪眼婆娑,
“我都听缺氧了,想出去透口气。”
“墨总你还是尽快跟玉衡哥哥去一趟阮府,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小女子这厢就不做陪了。”
……
墨汀风本就有意同庄玉衡一起去趟阮府,但听宋微尘大半夜的说要出去,他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
眉毛一挑,一脸审视,“你要去哪儿?”
“蛤?我,咳,随便走走?不是,我还能去哪儿……”
宋微尘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会吧,这个男人的直觉也太敏锐了,一个糙汉大老爷们儿,第六感这么强真的好吗?
再说她也没表露出来自己想去沧月府看看的任何迹象啊……
宋微尘讪笑一声,摸过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战术性饮茶。
“你想去见孤沧月?”
“噗!”
茶喷了一桌,宋微尘掏出锦帕手忙脚乱一顿擦。
“内什么,你们不是在聊案情吗?继续继续!怎么话题转我这来了,哈哈,哈……”
宋微尘的反应充分证明了他的直感,墨汀风讳莫如深看了她一眼,碍于案情紧迫,将鲠喉芒刺生生咽了下去。
这小丫头真是记吃不记打,孤沧月在境主府夜宴上几番羞辱,怎么还要上赶着贴过去!
当真是旧情难忘?
想起宋微尘与孤沧月“处对象”那段日子,墨汀风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强迫自己处理正事,再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寒凉,
“无咎,鹤染,你们今夜暗中去一趟神女峰。”
“也许……会在那里看到一张你们熟悉的面孔。”
丁鹤染与叶无咎闻言暗惊,熟悉的面孔?是谁?
“切记,无论看到谁,都不要打草惊蛇。”
“还有……”
他凑到叶无咎耳边低语,悄声安排,似乎在有意回避庄玉衡。
其实庄玉衡根本不在意,他一直望着窗外升起的新月出神,倒叫宋微尘看了于心不忍,
“玉衡哥哥。”
宋微尘溜溜哒哒挨了过去,与他并排看月亮。
“我不想说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