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柔在看到德妃站在风雪中的时候心下一紧。
德妃一看到姜斯逸便快步走了上来,想上前一步去牵姜斯逸的手,最终还是退回了一步,在姜斯逸的三步之外行了一礼。
姜斯逸也回敬了一礼,只不过刚刚没有见到母后,他的心情并不怎么舒心,所以面对德妃也是有几分敷衍。
德妃倒是不在乎,牵起一丝笑意:“王爷是刚从皇后娘娘处回来吧?”
姜斯逸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殿外还是有些冷,安芷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姜斯逸看了后便说道:“德妃娘娘若是有事不妨进殿一叙?”
“不了!不了!”德妃连忙摆手,接过身后宫女手上的盒子,递给了姜斯逸:“本宫听闻王爷三日后便要去乾州赈灾。乾州天寒,特意赶工了一些衣物来。”
德全捧过德妃手上的盒子,退到一旁,姜斯逸有些诧异:“多谢德妃娘娘用心,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制,儿臣无以为报。”
德妃看着自己这个不能相认的大儿子,默默侧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面对姜斯逸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王爷回去试试这些衣衫,看看合不合身。此次乾州之行要平安回来才好!”
“儿臣多谢德妃娘娘!”姜斯逸心下一动,强忍着哽咽回道。
两人告辞后,姜斯逸在殿中静坐着,痴痴地看着桌前的棉衣,不难看出这是两件二改后的衣服。原本是为谁准备的一目了然,想来原本是给八王爷准备的,就连配色也是他喜欢的绛紫色。
德全遣退了殿中的众人,一室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姜斯逸才卸下了防备,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了衣衫上。他瞧见了送去母妃宫中的布料都是些丝绸,想来应该是为那个明年夏日出生的孩子准备,母后现在满心满眼估计都是她未出世的孩子,哪里还记得他要去乾州的事?
姜斯逸哭着哭着自嘲地笑出了声,唯一送来了的棉衣还是二改的!他好像永远都是排在后一位的,他也从未体会过母亲的半分恩情,从前他只以为母亲淡泊,而现在这个为出世的孩子彻底击碎了他从前未自己找过的千万个借口。
姜斯逸一点点地低下头,靠在了棉衣之上。
知道真相的安芷柔和德全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低下了头。
安芷柔上前一步,轻轻拍着姜斯逸的背:“王爷为出生时,娘娘自然也是这般盼着,只是王爷如今大了,再亲昵便有些别扭了······”安芷柔硬着头皮安慰道,这些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是吗?”
“嗯!”安芷柔摸了摸姜斯逸的头:“每一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呢?皇后娘娘虽然对殿下严厉,其实也是想王爷将来能当上好皇帝······”
姜斯逸愣怔着看着安芷柔,泪痕还挂在他的脸上,却不再继续哭了!
“你么也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姜斯逸慢慢地说着。
安芷柔和德全看了对方一眼,双双退了出去,去了偏殿。
安芷柔现在脖子上被许太医拿枝条撑着,行动极为不便。德全上前给安芷柔倒了一盏暖茶:“咱们先在这儿等等吧,让王爷一个人静静!”
“哎······”安芷柔轻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皇后娘娘严令禁止提起,只是这次皇后娘娘有孕,又这般大张旗鼓,只怕底下有会有蠢蠢欲动地人捅到王爷面前去。”安芷柔从皇后那回来又看到德妃后一直在担忧此事。
“奴才也是看着王爷长大,只能说终究是隔层肚皮,”德全也坐在一旁惆怅着:“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若是皇后娘娘肚子离怀得是个公主,王爷这些年才不算为他人做嫁衣。”
回应德全的是长久的沉默,这一夜对云霞宫的每一个人都是难捱的。
原本对姜斯逸来说安慰的太子之位都会因为这个新未出生的孩子而充满了不确定性。
斗转星移,三日已过,姜斯逸出行的装备都已经准备好了,期间皇后娘娘也未曾前来。只派了彩云来问可需要添置些什么,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临出发前,姜斯逸再一次来到了玉宁殿与安虞告别。
安芷柔看着姜斯逸如今还抱着拳拳孝子之心,心中只觉无比泛酸。她已经从彩云口中打探出来消息,皇后这胎是个小皇子。
“天冷,你就在马车内候着吧!”姜斯逸对安芷柔说道,今日一大早便起来收拾,安芷柔此刻有些昏昏欲睡。
她睡眼蒙眬地点了点头,向德全递去了一个眼神,德全也同她眨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王爷可别让奴婢等太久!”安芷柔扯了扯姜斯逸的衣角。
若是安芷柔知道最后结果会是这样,那次她绝对不会犯懒躲在马车里打盹了······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宫里最多也就是见风使舵的人,怪不得她们,有时候他们的意思也是上面之人的意思,不便传达,便通过她们的悠悠众口传播。
姜斯逸还是知道了他身世的秘密,安芷柔没有亲眼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德全的转述。
他说,那天皇后娘娘看到姜斯逸出现的时候满眼戒备,身子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