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涟强压下心中的无名怒火,铁青着脸,盯着谢绝。
要是换作旁人,被他这样盯看,只怕早就神色惶恐,方寸大乱。
可谢绝没有,她只是静静坐在那儿,手中捧着一杯热茶,饮了一口。
脸色沉静如水,没有半分波动。
良久,只听门外的许伯言扬声唤道:“吃饭了。”
谢绝这才站起身来,眼神淡漠的看向贺兰涟,“殿下要留下来用膳么?”
贺兰涟深吸了口气,“好。”
原本丰盛美味的晚膳,贺兰涟却在谢绝冷漠疏离的态度中,尝不出半分味道来。
用过膳,他也再没有借口留下,只得带着人离开。
如风从未见过自家殿下如今这份失意消极的模样,内心不禁有些沉重地上前提议道:“殿下若是对姑娘有意,何不试试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贺兰涟眉心发痛,伸出两指揉了揉,随后疲倦道:“吾喜不喜欢她,重要吗?你难道没有看到,她对那个粗陋厨夫的态度?”
如风沉默不答。
饭桌上,谢绝对许伯言处处关切,态度更是大为不同,不时间,贺兰涟甚至觉得她二人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在流转。
即便自己从小便是日照国众星拱月的存在,却仍旧无法横插入他们之间。
“去,派人查查这厨夫的底细。”贺兰涟沉声道。
如风领命而去。
次日。
谢绝照常派人请示过贺兰涟后,带着许伯言出了宫。
彼时,贺兰涟正在清幽宫中与大都督胡图商议明日,胡家二公子行冠礼的事宜。
如风来到他的耳旁,“姑娘又带着那厨夫出宫去了。”
贺兰涟前一秒还如沐春风的笑脸,下一刻消失殆尽,压低声道:“派几个人去跟着。”
胡图隐约听到姑娘二字,极为敏感的猜测道:“殿下可是还未将谢绝的身份告知陛下?”
贺兰涟挥手让如风退下,目光炯炯,却并无隐瞒之意,“是。”
胡图轻叹了一声,“老臣若是没看错的话,殿下对此女,只怕不是玩玩而已。”
“大都督何出此言?”
“老臣从小看着殿下长大,说句僭越的话,在老臣心中,早已将殿下当成了至亲之人看待,此次霁月一行,那谢绝先后两次赢下您,按您的脾性,只怕当场便不会轻饶此人。”
贺兰涟道:“在大都督眼中,吾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并非如此,只是我日照国向来将女人视作最下等的奴隶,殿下从小受陛下教养,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当今皇后娘娘尚且有所保留,而对此女,却已然忘了自我。”
胡图的话,何止是僭越,简直是对他与母后的大不敬。
可却在贺兰涟的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殿下好比雄鹰,来日定当是要翱翔于天际的,实在不该为了一个霁月的小小女子,便作出此等自折双翅的行径。”想起谢绝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庞,胡图冷哼了一声,“横竖不过是个女子,殿下若是喜欢,收在身边做个美妾就是了,何必浪费如此多的心力在她身上。”
贺兰涟神情复杂。
胡图继续循循善诱之,“依老臣之见,不若就趁明日小儿的冠礼,殿下干脆一鼓作气,将生米煮成熟饭,女子向来都重贞洁,此举是将女子的心牢牢拴住的最快之法。”
“可是……”
“殿下若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此女,便没有可是。”
胡图说完,将明日冠礼上的人员名单合上,施礼退下了。
只留贺兰涟一人,久久坐在原处,面露纠结之色,不知在想什么。
而另一头。
谢绝带着许伯言再次出了宫,两人先是去了一趟积雨巷,打算先看看宅子有没有出手。
正逢遇到那牙子领着人往宅子里句。
介绍声从内宅传了出来。
“这宅子四处开阔,通风极好,原先的主子喜欢弄地,你看,就这满院种的花草,也千姿百态,别有一番趣味。”
听着她的话,谢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抬脚迈过用石堆砌的门槛,印入眼帘的,是一间格局四四方方,古朴典雅的宅院,庭院中四面都整齐规划出一小片泥地,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而在两边左右墙角,则各放置了一个半人高褐色的水坛。
无需走近,那宜人的花草香便扑鼻而来。
宅院中央,还放置着一张竹椅,是那种现代式样的摇摇椅。
谢绝当即坐了上去。
“师兄,你这宅子也太舒服了。”她话音转小,“我都有些舍不得变卖了。”
许伯言笑道:“怎么?你这是想要反悔,不带我一起回霁月了?不是说你还弄了个农业基地吗?”
说起自己的农业基地。
谢绝隐隐有些担忧,“都怪那该死的凤清岚,我被她算计后,也来不及给家中传信,也不知现下都怎么样了,一会儿正好到镖局去一趟。”
内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绝一仰头,正好看到内院走廊下,走出一名衣着不凡的男子,男子身旁站着个妇人,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