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下一刻,贺兰涟的声音从厨房外传来。
他探首向前,目光一冷。
狭窄昏暗的后厨本就是污浊之地,贺兰涟长这么大也从未涉足过一次。
如今却见到谢绝挽起衣袖,露出一截藕臂,跟在那小厨子身后,帮着端菜递菜。
纵使香气弥漫。
贺兰涟的心情却好不了半点。
看着她二人其乐融融,好不默契的画面。
他的眸子近乎要能喷出火来。
昨日,要不是有人给他献策,说女子向来都吃欲拒还迎,忽冷忽热这一套,让他没事晾着谢绝几日,这不,他才忍着冷了她半日。
谁知她竟半天没有察觉不说,还联合了花袅袅,出宫闲逛了大半日。
一想到这,贺兰涟恨不能亲手宰了昨夜给他献策的人。
“绎妹。”
他出声唤道。
许伯言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胶着。
“师兄!菜,菜要糊了!”谢绝见许伯言没有反应,一把接过他手中的锅具。
许伯言知道贺兰涟的身份,于是远远朝着门外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贺兰涟没有应答,只是反复打量着他。
此人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全身上下,除了那双绿瞳之外,并无任何优异之处。
他乃堂堂日照国三皇子,金尊玉贵,要什么没有?何必自降身份,与一个厨子拈酸吃醋?
贺兰涟整顿好思绪,将谢绝叫了出来。
“大哥,你来得正好,一块用晚膳吧?”谢绝神情激动,“我师兄做饭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尝!”
“师兄?”贺兰涟皱了皱眉,似是抓到了她话中的关键,“你何时认的师兄?为兄怎么不知道?”
谢绝一时哑住。
许伯言闻声,优雅地擦了擦手,走了出来,顺带替她二人的关系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谢姑娘贪吃,为了偷学厨艺,这才认了我做师兄。”
贺兰涟姿态倨傲,并不看他,只是问谢绝,“是吗?”
谢绝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贺兰涟冷哼一声,心中有些吃味,“为兄与你相处多日,怎么不见你如此亲热?倒是对着一个刚认识没两天的生人,你待他竟是远胜于吾。”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难不成是在吃醋?
她向贺兰涟飘去一眼,“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如风趁势提醒,“殿下,君子远庖厨,您不如和姑娘到外边儿好好说会儿话。”
贺兰涟重重咳嗽了一声。
“为兄来,是有事要跟你说,你出来。”他说罢,脸色稍霁地转身而去。
“师兄,我先出去下。”
许伯言嘴角挽出一个极浅的笑意,“好,你去吧,我这里没几个菜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吃饭。”
“好嘞!”
贺兰涟转入正厅,刚刚坐下,谢绝转眼走了进来。
“再过两日,大都督府上的二公子要在府中行冠礼,他特地差人送了帖子来宫中邀请你我二人一同赴宴。为兄想,明日正好带你去见见我母后,正好也可以让她身旁的贴身婆子替你妆点一番。”
谢绝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既是大都督家的喜事,我为何需要特地妆点?我与他也不是什么别有情面的关系,不过凑个数罢了。”
贺兰涟闻言,咳嗽了一声,“是为兄的母后想找个借口见见你。”
昨日花袅袅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自己从霁月带回一个女子的事,吵着嚷着要来见见,贺兰涟二话不说给她下了禁足令,不许她来偏殿,她却偏偏将此事捅到了皇后面前。
他与花袅袅成亲三载有余,却迟迟没有子嗣。
皇后一直隐有担忧,如今听到花袅袅的话,更是以为贺兰涟在外头被不知哪里弄来的女子哄骗,一气之下解了花袅袅的禁足令不说,还特地命她到偏殿瞧瞧。
好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贺兰涟想到这儿,看向沉默不语的谢绝,突然沉声问道:“你不愿意见吾母后吗?”
谢绝眉头紧蹙,不是不愿,而是她根本没有理由要去见,不是吗?
贺兰涟的态度让她心里不适,正好,她也有意提前离开。
干脆就一道说了。
“也好,大哥,有件事我也正想与你说,此次见完皇后娘娘,我打算提前返回霁月。”
“哐啷”一声。
贺兰涟失手打落了茶盏,茶水四溅。
“你想回去了?”他声音低沉问道。
谢绝抬起头,迎上他的审视,“是。”
“为何?”
谢绝再度拧起眉头,“为何?我本就打算回去啊,是大哥告诉我不便相送,所以我才与你一道进宫来等候。”
“可是,吾不是说过,半月后,自会安排你与锦缎的商队一起返回霁月吗?难道,你连几日都不愿意等了?”贺兰涟隐有失态之色,情绪也莫名的激动起来。
如风了解贺兰涟的脾性,见他已有发怒之色,不敢再劝,只能眼神示意谢绝不要再说下去。
谢绝仿若未见,一双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