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高将军你瞧瞧,这玉种,多通透啊,”
杨玉环已经将那对玉镯戴在了手腕上,她脚步轻盈,每一步踏出都仿佛有舞步的节奏蕴含其中,翩然若仙子,纵有千般娇态,却无半分矫揉造作之感。
优雅,简直太优雅了。
高力士望着举在自己面前如同莲藕般的白皙手腕,笑道:
“太真娘子喜欢就好,也是造化,您想要一副翡翠镯子,吴妻吕氏,刚好便收藏着一副。”
说着,他看向同样高兴的李隆基,道:
“最难得的是,太真娘子戴着合适。”
“哈哈”
李隆基一身常服,慵懒的半躺在软榻上,笑道:
“朕的太真缺玉镯了,外面就能进献上来,可见太真能来朕的身边,是天意。”
他不在乎玉镯的来历,也懒得问,不过心里肯定清楚,吕令皓未必有这么好的东西,多半还是高力士在背地里帮着吴怀实想办法了。
杨玉环确实是爱不释手,她对喜欢的东西是特别专情的,比如琵琶,玉镯,荔枝,石榴
“太贵重了,吴将军的夫人破费了,”
杨玉环从手腕取下来,来到李隆基身边坐下:
“妾身可不敢随意收下,等我那些旧物拿回来,我要好好挑选一些,送给吴夫人。”
李隆基哈哈一笑,看向高力士:
“也该回来了,这么久吗?”
高力士赶忙道:
“老奴出去问问。”
今早的时候,陈宾带着龙武军去了隋王宅,名义上是将太真娘子的旧物拿回。
但是呢,昨晚的时候,高力士提前派了内侍去了一趟,嘱咐李琩连夜销毁。
也就一刻功夫,高力士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刚刚返回兴庆宫的陈宾。
陈宾眼下也是一脸忧色,因为他没办法交差了。
“回圣人,那隋王妃昨夜,在府内前院燃起一堆大火,将太真娘子的旧物一件不剩,全给烧了。”
“嗯?”李隆基假迷三道的疑惑的一声。
杨玉环目瞪口呆。
唐朝的妇人,将嫁妆看的非常重,因为嫁妆几乎等于她们的立身之本,是她这辈子的家当。
杨玉环嘴唇颤抖,眉角一动,顿时扑进李隆基怀抱痛哭起来:
“三郎我定要她赔我那可都是妾身从娘家带来的资财,她她”
李隆基挥了挥袖子,高力士一脚踢在跪地的陈宾屁股上:
“出去!”
啊?没我事了?行,那我走,陈宾站起来赶紧就溜,生怕圣人继续追问他。
杨玉环本性不坏,跟郭淑较劲,那也是女人之间一种微妙复杂的情绪,如今得知自己财物被毁,也没有说要李隆基给她撑腰,治罪郭淑,只是让赔钱。
“好了好了,”李隆基安抚道:
“烧了也就烧了,那郭四娘虽狂妄了些,但朕几时曾与一晚辈计较过?中藏库里面的宝货,太真看上哪个,只管取去便是,难道朕的内库,还不如你那点资财?”
杨玉环心里面不服气啊,比起嫁妆,这口气憋着更让她难受。
但严格意义来说,你度牒之后,那些确实不算是你的东西了,所以这事啊,很难去较真。
“可是吴夫人那边,妾身拿什么还人家人情呢?我可不要圣人的财物,”
杨玉环哽咽道:
“还有,妾身当时在郭氏面前曾夸下海口,要让她亲自将我的东西给送回来,这下好了,又输给人家了,我这颜面往哪放啊?”
李隆基挑眉看向高力士:
“还有这事?”
有?还是没有啊?高力士也不知道啊,难道我天天伺候你,还得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
高力士叹息道:
“要不,让隋王妃服个软?”
这话一出,李隆基发现自己怀里的哽咽声瞬间消失,只见杨玉环已经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向高力士。
李隆基顿时哑然失笑,只觉太真可爱至极。
看样子,自己的太真也不是真的很在乎财物嘛,其实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啊。
“让郭四娘进宫,给朕的太真道歉,”李隆基抚须笑道。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位新任儿媳,会不会跟太真服这个软。
如果不会,李隆基也绝对不会怪罪的,因为他要营造一个好公公的形象,虽然儿子,已经不是自己儿子了
隋王宅,
晌午的聚会是在咸宜府上,然后善安便一直念叨着,要去阿兄的新宅瞧一瞧。
于是午宴过后,他们便来了安兴坊。
自打进了王府,瞧见这里的寒酸样,善安的脸上便一直挂着难过的表情。
牛贵儿平时嘱咐过她,惠妃过世之后,她能倚靠的除了圣人,就只有李琩他们了,所以牛贵儿下了大心思,指点善安,以至于小小年纪的公主,平日里在宫内惜字如金,说话三思。
语迟则贵嘛。
“我要奏请父皇,今后常来阿兄这里,宫内住着不是滋味,我不喜欢,”善安眼神请求的看向自己哥哥。
牛贵儿一愣,赶忙纠正道:
“前半句可以,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