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崔仁师心中也明白,就算失败李承乾也不会赶尽杀绝,最多只是全家流放。
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万一李承乾承受不住失败,直接掀桌子呢?
若真是如此,身处长安城的士族中人必然要身死道消。
既然剑南道蛮人已经叛乱,崔仁师也不想再等了。
在与其他人商议之后,崔仁师决定在三日后的朝会上对李承乾逼宫。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三日后的朝会上,他们看到渤海王的身影。
“拜见陛下!”
“都坐下说!”
李承乾扫了眼众人,笑着开口:
“昨晚我得到一个好消息,不过这事等会再说,我们先处理朝政!
崔侍郎,中书省有什么要事无法决定,今日一起解决了。”
崔仁师看了眼渤海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事到如今也无法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
“启禀陛下,剑南道蛮人叛乱,已经扩散至十三州,还请陛下出兵平乱。”
“陛下,不仅剑南道,交州刺史苏良嗣、庄州刺史刘怀也传信过来,黔中道、岭南道蛮人也发生叛乱。”
李承乾一脸平静:“还有吗?一起说了。”
见状,户部侍郎也站起身:“禀陛下,今年税粮已至,不过相比往年减少一半。”
“原因!”
李承乾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这些事都不算大事:
“事出必有因,蛮人何以会发生叛乱,税粮为何会减半。
今年中书省可没有收到天灾的奏抄,这些粮食去哪里了?”
“陛下,蛮人叛乱事出盐务,从隋文帝开始,一直没有收盐税。
如今突然收税,为了防止损失,这些盐商不得不减少盐工,提高盐价。
盐工减少,产盐变低了,他们选择不将盐卖给蛮人,这才导致蛮人发生叛乱。”
说到这,崔仁师顿了顿,严肃变得坚定:
“至于税粮一事臣也查明缘由,五年计划开启后,各地官员都想着能够让百姓吃饱穿暖。
因此,他们学习襄州,开始在州县修建道路、工坊、而这些钱粮便被他们留下来用于道路、工坊修建支出。”
话落,崔仁师悄悄看了眼李承乾,心中暗忖,陛下会怎么做呢?
李承乾看着下方众人,语气说不出的轻松:
“真是难为他们了,你们觉得我该不该让他们及时把粮税运回长安?
没有这些粮食,官员的俸禄、皇室的食邑、平叛的粮草还有西征突厥的粮草从哪里来?”
“陛下!如今各地已经开始修路,若此时收回粮食,各地修路将无法延续。
如此一来,便是失信于民,朝廷威严荡然无存,还望陛下三思。”
“臣附议!陛下,若官府不讲信用,百姓便不会信任它。”
“臣附议!陛下,徙木立信只能用一次,再用没有任何效果,望陛下三思!”
“……”
李承乾低着头轻轻拨动桌案上的奏抄:
“那你们说该怎么做?难道蛮人叛乱不管了吗?”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突然间变得落针可闻,大殿中气氛开始变得压抑。
崔仁师眼睛一闭一睁,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李承乾躬身一拜:
“请陛下重启徭役,如此各地既能完成修路又有粮草平叛。”
“若是重启徭役,那么襄州徭役是不是也要安排,若不然便是厚此薄彼!”
“陛下英明,徭役自古以来便有之,还望陛下为了大唐江山重启徭役。”
“请陛下重启徭役!”
“……”
随着崔仁师出声,朝堂上大多数臣子都站起身附和。
李承乾很清楚他们的目的,不就想以此迫使襄州变法失败,而后令其放弃变法。
见大多数臣子都站了出来,李承乾似笑非笑看着崔仁师:
“崔侍郎,你们这算是逼宫吗?”
“臣等不敢!”
崔仁师不卑不亢:“大唐是高祖、太宗打下来的,臣等只希望陛下能够暂缓变法,先稳定大唐社稷。
如今剑南、黔中、岭南、陇右三道都发生叛乱,如今情形还是要以稳定社稷江山为要。”
说到这,崔仁师直挺挺跪下,朗声开口:
“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恢复武德旧制!”
“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恢复武德旧制!”
“……”
“大胆!”
不等李承乾开口,一旁的张玄素忍不住出声呵斥:
“为臣者当忠君爱国,你们这算是忠君吗?”
“就是!一群官员跪在地上逼陛下做选择,真是好胆!
怎么?陛下若是不同意,你们还准备跪倒死不成?”
“有何不可!”
崔仁师面无表情开口:“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吾等就是跪死也是心甘情愿。
陛下,黔中道、岭南道山林茂密,运送粮草困难,平乱也需要大量时间,当速速下决断。”
见李承乾一直没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盯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宇文节也出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