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并不认为自己能劝住所有人,他也知道李承乾也没想过能劝住所有人。
如此做的目的,只是想让那些不贪心的人退出,其他人爱听不听。
当天夜里,吏部主事张言来到丁府商量。
张言出自吴郡张氏,由于他一直在吏部做事,这些年江南士族大多数人都认识。
原先丁清也是通过他,才能让丁兴去拉拢江南各大士族。
刚走进丁清书房,张言便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丁兄,何事要晚上叫我过来,明天不行吗?”
“傍晚时陛下叫我进宫一趟!”
张言缓缓坐下,神色变得严肃:
“陛下可从来没叫你进宫过,这发生何事?”
丁清没有任何隐瞒,完完全全将甘露殿发生的事说了遍:
“从陛下语气可以听出,这次崔侍郎他们逼宫并不会有效果。
你如何看?是想跟崔侍郎一条道,还是帮助陛下完成变法大业。”
张言不答反问:“你刚刚说了,若是参与海贸,吾等不可能掌握权力。
没有权力的财富只能任人宰割!”
“这倒不会!陛下也说了,有权之人不得将手伸向老百姓。
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不仅要防止土地兼并,也要防止财富、权力兼并。
其实你我也知道,历朝历代压制商人,鲜少让商人出仕就是害怕财富与权力相勾结。”
“你们丁氏呢?”
丁清一脸无奈:“早就把土地还给朝廷了,现在族人已经前往泉州,只等造好船就可以出海。
我那侄儿丁兴,现在是泉州市舶司副提举,只是诏书还没公布出来。”
“不是说不能官商勾结?”
“不一样!”
丁清摇了摇头:“他只有监管的权力,而且丁兴早在贞观十七年便开始为陛下做事。”
“什么!”
张言惊叫一声:“贞观十七年?那不是陛下当初被圈禁东宫之时,你们那时候就支持陛下了?
你们丁氏这个冷灶烧得真好,也不怕烧死。”
“运气而已!丁兴在来长安路上碰到宇文定、杨贤,三人相伴而行,这才一起被陛下看重。”
“呵呵!”
张言轻笑出声:“宇文定?杨贤?一个令魏王殿下念念不忘,一個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
丁兴以后哪怕不能升官,也会被陛下记在心中。
权力或许没有,这虚职和爵位可不一定没有。”
“你准备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你我两家牵扯这么深,只能跟着你们呢!”
丁清微微颔首:“既如此,就拜托张兄问问其他家的意见,我好把名单呈给陛下。”
“什么意思?”
张言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拿名单作甚?陛下想做什么?”
“还不明白吗?不支持变法的,陛下自然要清理掉。”
“这得杀多少人?陛下何时变得如此残暴?”
“说他残暴,他又没有因为个人喜恶打杀一个人。
说他不残暴,襄州叛乱和山南灭佛又都是他在背后弄得。”
话到这,丁清轻叹一声:“张兄,陛下想要变法的决心连太宗皇帝都不能阻止,更何况吾等。
听我一句劝,按陛下吩咐去做,死道友不死贫道。
陛下给了他们机会,要是把握不住谁也救不了他们。”
“你怎么就觉得陛下一定会赢呢?要知道陇右道现在还在打仗。”
“那又如何?你觉得大唐将士打不过那些蛮夷?以为大唐是晋朝?
别说西突厥,就是把周边国家都加上,大唐将士都能一个个灭过去。
这么久没有战报,很有可能是陛下想要灭掉西突厥后再告诉我们。”
“说的也是,一群蛮夷之辈,想灭就灭。”
对于大唐官员来说,不管是周边诸国根本比不上大唐。
这不是从国力出发,而是从全方位比较得来的结果。
这种情况是大唐将士一场场胜利带过来的,因为强大有此自信,因为自信,王玄策才敢一人灭一国。
张言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选择,他只能选择站在李承乾这边。
在其看来,士族的反抗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山南道百姓只认李承乾,岭南道百姓也是如此。
还有幽燕之地,范阳卢氏已经支持李承乾,士族所能掌控的地方越来越少。
‘罢了!就这样吧!真要是崔氏他们赢了,大不了乘船出海,随便打个地方下来做国主。’
其实崔仁师也没有那个自信,特别事情越临近,心中担忧便越甚。
此时崔仁师坐在书房内,皱着眉头看向崔擢:
“有消息了吗?”
“没有任何消息,派出去的人全部没回来!”
“那些乞丐也一样?”
崔擢一脸凝重:“是的!不止我们,其他人也一样。
不管从哪条路走,没有一个回来。”
“再派人过去,走剑南进吐蕃,而后从吐蕃饶进去。
或者走河北道,从草原饶进去。”
崔擢摇了摇头:“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