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结束一堂英语课,李建昆回到宿舍区,快要接近37号楼时,背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李学长!”
沈姑娘从34号楼方向小跑而来,怀里抱着两本书,约莫也刚上完课回来。
“红衣。”
李建昆搭眼望去,笑着打招呼。
“李学长,中午有空么,我想请你吃个饭。”
呦嗬!
姑娘,你可抢我台词了。
哥们憋了好久,愣是不好约。
“好的。”李建昆爽快答应,什么推辞、客气,不存在的。
沈红衣开怀一笑,心里早有思量,“那去校外吧。”
姑娘觉得吃学校食堂,已经不足以表达诚意,实在赚得太多。
一块钱的本,收回十元。
仅仅一天时间,挣了九块大洋。
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只因为对方的一句提点。
她还考虑过分给李学长一些钱,但种种细节表明,他不大可能要。那就请吃大餐吧,人家上回还请她吃过奶油大雪糕呢。
“学长你熟,你挑地方。”
李建昆饶有兴致道:“当真?”
“当当真啊。”
沈红衣拍拍荷包,昂着小脑瓜,一本正经道:“我有钱的。”
哟哟!
李建昆憋着笑,挣了几块钱就敢说这话,行吧,今儿咱也傍个富婆。
这便领着她,走起。
几本书拿在手上不碍事。
两人出小南门,穿过马路,到达目的地后,沈姑娘突然又有点慌。
李学长选的地方,竟是大名鼎鼎的长征食堂!
这地方沈红衣入校没多久,却已经如雷贯耳,吃过的同学没有不说好的,但回味完美食后,所有同学又会来一句相同的吐槽——
死贵!
据说里面有些菜甚至敢卖到几块钱一份!
简直么有王法了。
“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
“那进?”
“嗯,我有钱的!”
李建昆属实憋坏了,这傻妞,攥着小粉拳,给自己打气呢。
由于时间还早,十一点刚过,两人很容易寻到一個座位。沈红衣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不是窗口点菜,有漂亮的服务员姐姐,上前亲自招待,拿着菜单。
“二位好,谁点菜?”
服务员姐姐看了眼李建昆,这位可是他们这里的常客,处对象了呗。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舒坦,明明也没觉得自己有戏,奇怪。
“学长,你来你来。”
沈红衣避之不及,小手连连往过推。
李建昆接过菜单,瞅了眼这两天没有上新菜,那也没啥好看的,张口就来,“辣子肉丁……”
沈红衣多少有些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能吃辣?
“滑溜里脊、糖醋鱼……”
李建昆每报出一个菜名,沈红衣的小心肝就怦怦跳一下,不是怕花钱,是怕碰到传说中的几元菜,亦或者总价加起来是自己无法承受的,毕竟你看……全是肉菜。
“再来个溜肝粉丝汤,加个时蔬,就这些。”
四菜一汤,两个男青年刚刚好,比如他和小王。
跟沈姑娘一起,或许有点多,但不重要,打的就是投喂的想法。
等菜的空隙,两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事,沈红衣打开一个话题。
“学长,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说有时候残缺的才最有价值,为什么《这一代》明明是残本,还有好多同学不惜花重金买。”
李建昆没直接回答,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古代有个大商贾,手下人寻到一对宝瓶呈给他,普天之下仅此一对,大商贾当即做了一件事。”
他顿了顿,看着沈姑娘说:“你猜猜吧,我给你三个答案。
“一,大商贾厚赏了手下。
“二,大商贾无暇他顾,拿起宝瓶爱不释手把玩。
“三,大商贾手一挥,只听呯咚一声,一只宝瓶摔碎在地。”
沈姑娘歪着脑壳,认真思考起来,她直接排除一和二选项,情理之中的答案,李学长没必要考她,那么一定是选项三。
她思考的就是这种诡异行为的合理性,大商贾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建昆也不催促,反正等菜嘛。
半晌后,沈姑娘眼前一亮,“三,我选三!”
“噢?理由呢。”
“因为摔碎一只后,另一只就成了全天下仅有的一只,会更加珍贵。”
李建昆笑着耸耸肩,“看,道理你已经明白。”
沈红衣迟疑一下,又问:“学长,那如果一个人残缺了,这个道理还适用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
李建昆疑惑,不过还是回道:“我说过是有时候。一个人如果遭遇不幸,造成缺陷,往往会形成两种极端,一种是自暴自弃,这种不适用。
“第二种,他会更加懂得一切的来之不易,愈发积极地面对生活,珍惜眼前所有,那么就是适用的。他的价值无须别人赋予,在于他自己,在这种改变中,他已经收获了自己最有价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