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
李大婶一家子都忙碌了起来,从初八晚上起,就没睡觉,只为了这一天风风光光地把女儿嫁出去。
李小环终究还是如愿以偿,嫁给了周正阳。
虽没有大户人家婚嫁的风光霞帔,十里红妆,但穿着李大婶亲自为她绣的红袄子嫁衣,再略施粉黛的装饰下,她依旧是今日最为明艳动人地姑娘。
李大婶家现在住的是新家,而周正阳家在村里的房子已经太久没住人,早已荒废。
李大婶修的新房子里,中间隔了一堵墙。
因为周正阳是入赘的。
所以房子的左边是李大婶一家子住的,右边是李大婶为李小环准备着给她和周正阳夫妻俩住的。
农家的婚事没什么繁文缛节,走了火盆,拜了堂就算是礼成。
这之后就到了宾客们最为期待的宴席缓解。
李大婶节省了大半辈子,但却没在女儿的婚事上节省一分。
再加上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家和周正阳那边也确实都都挣了些钱。
所以她几乎是邀请了所有的相熟的亲朋好友。
在院子里院外,共摆了二十多桌的酒席。
李大叔挖出了十多年前李小环刚出生的时酿的女儿红,毫不吝啬地全送到了酒席之上。
而酒席是李大婶家出钱出物,村里的妇人们一起帮忙做出可口的饭菜。
怕浪费那成堆的肉,没有做出好味道,李大婶还请的是宋粟粟帮忙做掌勺的师父。
看着一盆盆红光油亮的红烧肉出锅,村民们馋的不停往喉咙口里咽口水,早早地就静坐在饭桌边上等待开席了。
“今日是我家闺女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吃好喝好啊!”李大婶作为家里的女主人,满面红光,招待客人起来和李大叔还热情。
宾客们闻着饭菜的香味,煎熬地等待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饭菜上桌,大家都伴着好酒好菜尝了起来。
外面的热热闹闹的,时不时地传出恭贺的声音。
新人的婚房里,红烛灯火摇曳,周围的红绸承托了暧昧的气氛。
李小环垂下眸子,紧张地攥着裙角。
突然,房门被打开。
周正阳在一些人的簇拥下,好不容易挤进了婚房里面。
刚进去,他就转身去关了房门。
扭过看着坐在床旁的李小环时,男人的目光闪动,双颊泛红,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醉的,还是紧张的。
“小环。”周正阳轻声道。
闻言,李小环抬起头,看着周正阳,嘴角含着一抹幸福的笑。
双目对视,两人的眼里心里,在这一刻,都装满的是对方。
这一天,桃源村的李大婶家热热闹闹的。
而同一时间,在一处京都的大宅子里,就算是烘着暖壶,府里气氛却冷得让人压抑。
方府。
一个浓眉大眼,人到了中年却仍然有几分英俊的男人穿着紫色的云纹锦袍,在一间房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在外面的丫鬟侍从都埋着脑袋,完全不敢坑声。
好不容易等到了面前的房门被打开,大夫从屋子里走出来,方靖州便急忙凑上去询问,“怎么样?她肚子的孩子还没保得住吗?”
闻言,大夫摇了摇头,“方大人,恕老夫医术尚浅。贵妾肚子的孩子早已是没了生息。”
大夫说话的时候也埋着头,似是有些害怕面前的中年男人。
果然,一等他说完话,男人就随手绿皮旁边当作摆设的花瓶,朝着大夫丢了过去。
男人赤红着双眼,嘴里骂骂咧咧,“废物!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滚!”
男人可能是太过于生气了,所以准心不足,这一下子并没有打在大夫的身上。
但经过这一下,这大夫也是下惨了,打了一个寒颤就连忙后退躲到了一边。
一听说男人让他滚,他就提着医箱,头也不回地往院子外面跑去了。
但怕他跑慢一点,方靖州都可能过去再踢他几脚。
方靖州咬牙说道,
“这就是个庸医!”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了!怎么就能这么没了呢!许管事!再去给我找几个大夫过来,我要让他们救我的孩子!”
闻声,府里的许管事也着急忙慌地朝着外面跑去。
方靖州皱起了眉头,坐到了院子外面的台阶上大口喘息。
他现在显然已是悲愤到了极点。
他人已经到了中年,却还没有能传承香火的子嗣。
好不容易黄柳柳肚子的孩子给了她希望,然后现在又给了他绝望!
突然,院外又又来了几人。
为首的是个衣着华贵,眉目带着些刁钻锋利的女人,跟在她后面的则是一些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当女人见着心情沉默的方靖州之后,轻声过去安慰,“老爷,你歇歇气,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啊。”
闻言,方靖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甩开了她拉着他的手。
他这么多年都未有几个子嗣,就是怀疑是这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在背后动着手脚。
是他这些年一直没能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