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李如宣,什么儒雅,这人明明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叶桓脸色不变,但隐隐抽动的眼角却是能看得出来,他此刻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来得钱大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关之洲几人打过交道的钱胜,他心里苦笑,都护府今日正好轮到他那一组的当值,但是其余四人在李如宣找来时,又恰好有事都不在,只有他一人还在暗自庆幸无事发生能空闲一日。
没想到喝口水的功夫,回头就看见了下属带着李如宣进来,他沉默着,扬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李公子好巧,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秉大人,这位公子说有要事要找你,”下属弯腰拱手行礼道。
“正是,钱大人,好久不见,”李如宣笑着点点头,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钱胜挥了挥手,让下属先先去,然后看着他问道,“李公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事儿说来有缘,我对那看门的小哥多问了两句,本是想随便找个人过去的,可他对我说,要告知钱大人一声,”李如宣说着合上扇子,拍了一下手心。
“钱大人啊?这不就想起你了吗?于是我又多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今日当值的原来是你,不得不说,当真是有缘分啊。”
可他一点儿也不想要这个缘分!
“那不知李公子要都护府的人手做什么?”
“倒也不为别的,朱角街今日闹市开集,人流涌动、声势浩大,却有一人当街纵马从此间穿行,这事儿是归都护府麾下的治安司管吧?”
他说着,也不等钱胜回答,又开口道,“此人不仅纵马穿行闹市,还一连毁坏好几个摊位,万幸没有伤到人,只是可怜因此被牵连的几户商贩,钱没有赚到几文不说,连带着赖以谋生的家伙什也被毁坏。”
李如宣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摇头,脸上神情也带着几分悲悯,似乎是在为他们可惜。
“而且钱大人可知,此人在那街上还差点儿害得一位姑娘丧命,而那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孩子--靖宁殿下。”
“什么?”钱胜皱着眉,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说句不当说的话,他宁愿是一个平民百姓无辜丧命,都不愿是皇亲贵族的人受惊,这虽然带着偏知,却是一件事实。
他伸手揉着眉心,沉声道,“李公子还请放心,这件事都护府定会给百姓一个交代的。”
“那李某就先在这里替那些百姓,谢过钱大人了,”李如宣说着,连忙向钱胜行了一礼。
后者对此极为受用,却也不敢真的让人将礼进行到底,虚虚把人扶起后,他也不啰嗦的立刻唤人前来,连下几道命令,点了五六个人跟着自己同去。
临到要出门时,忽然听见李如宣感叹着,“旁人一向对权贵之间的纷争避之不及,我是万万没想到钱大人能够如此不畏权贵,身先士卒啊。”
钱胜正要跨过门槛的脚步一顿,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李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哈,没什么,”李如宣轻松一笑,脸上带着对钱胜的几分敬意和刮目相看,“一句闲来无事的感叹罢了。”
然后他话音一转,短短几句话就让钱胜的心上起下伏没有个落处。
“只是忽然想起先前忘了提一嘴,不过现在说也无妨,那个骑马的人,是丞相府上的三公子叶桓,对了,靖宁殿下之所以是差点丧命,而不是已经丧命,是因为程府的那位公子及时救了她,当时明蕊县主、关林二府的小公子几人都在现场,倒是热闹的很。”
“......”的确是很热闹
钱胜看着自己已经半只脚跨出都护府的大门了,一时沉默下来,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收回跨出去的这半只脚合不合适?
“钱大人?钱大人!”李如宣很是“担忧”的看着钱胜,道,“你脸色怎么看着有些苍白?莫不是气得很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不然好戏,不,闹剧就该下场了。”
深吸一口气,钱胜一脸铁青的带着人赶往朱角街,只是眼看就要到地方了,李如宣却是让他们先在人群中稍作等候,然后自己一个人走进了闹剧里,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对于李如宣的这一招,钱胜算是领教过了,打一棒给人一个甜枣,然后再给人一棒,啧,如此说来,他倒是和这个叶桓同病相怜,因此他看向叶桓的眼神隐隐带着些怜悯。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他自然是要站在靖宁殿下这边了,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叶公子既已认罪,那我就不客气了,来人,将此人带走。”
“是!”
“钱大人还请稍等片刻,”就在钱胜的人就要上前捉拿叶桓,而后者面上的淡定快要维持不住之时,一道气喘吁吁之声拦下了他们。
一个四十左右,看起来分外精明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小厮,出现在几人面前,他喘着气对着人行礼,“鄙人叶禄,是叶府的管家,在此见过靖宁殿下、明蕊县主,见过李大公子、关小公子,见过钱大人。”
“此番乃是叶三公子失了礼数,上愧于天、下愧于地,是叶府管教有失偏颇,让人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