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一道极其刺耳的叫骂声穿过层层薄雾传遍了杨柳大队。
声音好像是从大队长家那里传来的,正准备下地干活的知青们都赶紧过去瞧了眼。
李有德家门口围了很多人,一个个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脸上都带着惧意。
还没走进,楚唯他们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几个知青不清朝是什么情况,面面相觑着,挤进去看了一眼。
只看一眼,楚唯就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干呕。
这股浓烈的血腥味不是从人身上发出来的,李家的人屁事没有,遭殃的是他家里的鸡。
他们家院子里乱糟糟的遍地是鸡毛,饲养的鸡全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鸡头被人宰断,鸡身也被开膛破肚,土墙上全是人抹的鸡血,院子里猩红密布,到处都是鸡杂碎,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这种手法,一看就是对李家人恨之入骨的人干出来的,摆明了是威吓他们。
李有德他婆娘黄素芬气得哭天喊地,双手叉腰扯着嗓子不断叫骂诅咒着。
“是哪个杀千刀下三滥的凶手杀了我家的鸡,你个头顶长疮,脚下化脓的东西,你坏透了你,老娘诅咒你断子绝孙,全家死绝。”
李有德脸也黑透了:“是哪个干的,自己站出来,要是被我查出来的话,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他表情阴狠,说话时也咬牙切齿的,犯事的人被他抓到了,还真得被他扒掉一层皮不可。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道:“我们哪里敢做这种事。”
“就是,是不是你们家二虎在外面得罪了人,人家找上门来报复了?”
知青们附和着点了点头,这个李二虎整天游手好闲,逗猫惹狗的,一看就是他的仇人上门来寻仇了。
发现鸡被人杀了后,李二虎就跑到自留地去看了看,果然,菜园子也被人毁了。
不用说,这事一定是贺宵干的。
被他欺负过的人不少,敢一直跟他作对的只有贺宵一个。
回家时刚好听到这群人的议论声,他一把抄起锄头道:“除了贺宵那杂种,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他,走,我们去收拾他!”
李二虎在这村里是一呼百应,捧他臭脚的人不少,一听这话,一群小流氓也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跟着去了。
村里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人敢说,两边都是狠人,他们谁也不敢去得罪。
见李二虎要去找贺宵的麻烦,大家也都跟着去了。
干活哪有看热闹重要,今天这事也不知道怎么收场,贺宵怕是要遭哦。
这些知青来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种事,也跟着去瞧瞧。
“等会儿看热闹的时候站远些,别把我们误伤到了。”陈凯枫叮嘱了一句,许久没听见回答,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哪还有楚唯的影子。
他在人群里搜索一圈,还是没找到楚唯,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一眨眼就没见了?
李二虎还没回来的时候,楚唯就已经偷偷去给贺宵报信了。
这种手笔,他感觉也只有贺宵能干出来。
李家遇到这种事,他心里是极其畅快的,这就叫恶人有恶报,他们一家人干了这么多坏事,家里就死几只鸡都算便宜他们了。
就是有点担心贺宵,这群不要脸的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也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
楚唯记性好,只去一次就记住了路,气喘吁吁跑到贺宵家里时,那人正在给鸡笼里的鸡喂食。
看到楚唯,他挑了挑眉道:“又是你。”
楚唯手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急道:“你还有功夫喂鸡,李二虎他们马上就过来找你麻烦了,还不赶紧想想怎么办?”
他跑得急,额角都沁出了汗,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贺宵盯着他看了两秒,从旁边拿起一把砍柴的弯刀,懒洋洋道:“能怎么办,大不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楚唯小心翼翼的拂开他手里的弯刀,不赞同道:“莽夫,真是莽夫,人家来了那么多人,你打得过吗?一人给你一拳都有你受的。”
贺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各种生动表情,心里微动,好半天才开口:“那你说怎么办?”
楚唯嗔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急了,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怎么善后呢?
他踮起脚尖,在贺宵耳朵边轻轻说了几句。
咫尺间,贺宵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耳朵和脖颈,想躲都躲不掉。
“明白了吗?”见他在这种时候还走神,楚唯生气地喊道:“贺宵!”
贺宵眼里浮动过丝丝波澜,他的名字从这知青嘴里出来,还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楚的滋味。
黑眸沉沉扫了楚唯一眼,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估摸着那些人快来后,楚唯又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贺宵“狼狈为奸”。
前脚刚藏好,后脚李二虎就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贺宵,你跟老子出来,你杀了我家里的鸡,老子今天要你好看。”
贺宵坐在老藤椅上,面无表情的地摩挲着手里的弯刀,姿态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