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刮心指责,将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心酸和怨气尽数道出,却没有得到江逆的回应。 周觅的情绪高涨,每一声都接近高喊: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江逆,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吗!" 江逆侧头抹去眼泪,太阳穴痛得他头脑已经不清醒。 但他硬是将所有冲上来的情绪全部忍下,咽下所有的争辩,吞下了所有的痛心。……没意义了。 全都没意义了。 江逆抬起头,重新望向周觅,视线之中,看到的人影模样早已面目全非。他忽地笑了下,对周觅道: “三天,不.…一天。” 他的声音听上去又沙哑又神经质,简直像是从血水里浸泡过,每个字的语调都叫人不寒而栗,以 至于周觅第一时间并没有听懂。 周觅道: “什么?” 江逆于是又说了一遍: “一天。” 他接着道: “我死之前,会把你生活中一切的东西都毁掉。” 空气里响彻着长发男人的声音,音量不高,却像是催魂曲,再轻也足以叫人血液冻凝。 江逆道: “你不是说,你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那你一定也清楚,我到底有多么的睚眦必报。" 说着,江逆的脸上浮现莫大的讽刺感,但转瞬间便被他忍耐克制,消失无踪。 男人直直面对着周觅,一句一句极其清晰道: "等我踏出这个门,第一时间就会中止和周家的一切合作,当初和你签过的所有合同,我也会切断所有的资金。" “或许江家也会损失一部分业务,但那点体量对江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离开你们周家,手边能用的代替品要多少有多少,而你们周家离开我,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 “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周家驱逐出市场写进我的遗嘱里,不管继承者是谁,但凡想拿到我的钱,就不能给你留一条活路。” “至于海外的业务,你想都不要想,你以为那是你靠本事赚来的钱?不是,那从来都是我赏给你,是我看在所谓‘友情’的份上,拐着弯儿施舍给你的。" 说到这里,江逆故意选择刺耳的词汇,这种行为效果立竿见影,即刻便激得 周觅红了眼睛。看他如此,江逆更觉得无力可笑——看啊,多么软弱的心智,多么的不堪一击。周觅说他没变过,可周觅又变过多少呢?他一直都是千千万万庸碌之人当中同样庸碌的一个。 江逆的目光扫过周觅的脸,将脑中所有的回忆都切割开,淡淡道:“你对付我,要挖空心思用尽阴私,可我要对付你,不需要阴私,只需要一根手指。" "你以为你把我咒死了好日子就来了?不会的,等我死了,你的噩梦才正式开始。周觅,你好好等吧。" 男人道: "用你后半辈子,等我这一天。" 话音落下,江逆不再看那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目光往向一旁杏眼圆瞪的女人,道: “至于你,安霓,我会和你解除婚约。" 说着,他注视着这个之前从未认真欣赏过的女人,赞美道: “你真漂亮,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定也有一个漂亮的梦想,一颗漂亮的野心,你想要什么,万贯家财?一路畅通的事业?还是父亲的认同和欣赏?" "不行,我都不允许。"江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安霓的双眼,直到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对未来的惊慌,才落地有声道: “毁了你比毁了他更简单,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知道天行是干什么的吗?" 安霓眼里泛出泪光,咬牙回答:"江逆,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之前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她看起来楚楚可怜,低声下气地倾诉着自己的委屈,然而心声却一直在不断地震荡: 【为什么他还活着!他为什么还不死啊!】 振聋发聩,震耳欲聋。 江逆听得分明,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婚约一年,他们从未有过半分亲昵,但这摊牌的时刻,瞧着却莫名的亲密。 江逆道: “你是个厉害的女人,这么厉害的女人,曾经一切都唾手可得,摔在地上应该也格外的痛。" "你出身安家,能和我联姻,地位自然有,可安家不止你一个女儿,让你爸放弃你,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难。" r /> 说完了,江逆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到这时,地上的两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方才惊慌喊叫起来。周觅道:"等等!你别走!江逆!" 江逆的话有多重的分量,没人比他更清楚,从很久以前开始,那人就只需要只言片语,便能让无数人过得痛不欲生。 不能走!不能让他就这么走! 脑子里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