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晴空万里无云,曜日当空却并不炎热,倒驱散了边境的凌冽干冻,给这人间送来一些暖意。
乌泱泱的戎卢大军,于城门外的戈壁滩上,壮观地列阵排开。
隋景肃忽然脸色一变,他在军队的中央,看到了敌方的主将,戎卢国威望极高,战功显赫的大将军,骨都侯,乌质勒!
数年前他已隐退,没想到年过六旬的戎卢“砥柱金梁”,竟亲自挂帅出征!
此战,必是苦战,恶战,凶险万分!不知,又有多少将士,血染黄沙,埋骨他乡!
乌质勒的身边立着一名副将,名贺逻。他是乌质勒最得意的门生,戎卢国风头正盛的青年将军,也是贺鲁的亲哥哥。
虽是亲兄弟,长相却无半分相似,完全叫人联系不到一块儿。二人性格,亦是人如其名。
贺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贺鲁却是五大三粗。据说是弟弟出娘胎时,面色紫绀,不哭不闹,吓坏了接生的产婆,急给他脸蛋上呼了一巴掌,遂放声啼哭。
而这一巴掌,将他本该英俊潇洒的脸,给呼扁了。。。
贺鲁为敌军前锋,他骑在一匹彪悍乌棕战马上,手持两柄狼牙棒,在城楼下叫嚣,“隋景肃!不想死就赶紧开门投降!只要你跪下来求我,你爷爷我没准饶你一命!”
呵!好大的口气!好臭的脏嘴!
隋景肃气定神闲地斥道,“哪来的疯狗在城下乱吠!不想死就快点滚!”
贺鲁哈哈大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吗?你们的朝廷,早吓破了胆,来信求和!要再送个公主来,告诉你吧,我国不稀罕了!到时攻下苍吾国,你们的公主,只配做奴隶!!!”
果不其然,和亲只是个幌子,戎卢国早已虎视眈眈地觊觎苍吾国富饶的土地。
战争是迟早的结局,或早或晚,缺的,不过是一个“合理”的借口,一个攻其不备的导火索。
就算公主安全送到戎卢国,做了王后,不用多久,戎卢国也会捏造理由挑起战争。
到那时,隋静瑶,就是他们用来威胁隋景肃的“致胜”筹码!
显然,自视甚高的戎卢国,已急不可耐了,替换的“筹码”亦懒得等了,此次兵贵神速,誓要一举踏破凉州这道防线!
贺鲁大手一挥,十几队士兵迅速出列,其中两队士兵扛过来一根粗壮的巨木,打算撞开城门。
其余队列,开始架设云梯,准备攀上城墙。
隋景肃当即下令,城墙上的士兵齐齐放箭,将打算攻城的敌军全部射杀。
攻城的戎卢士兵仍前赴后继,架设云梯的队伍越来越多,城墙上的士兵已顾及不暇。
隋景肃身经百战,仍是不慌不忙,沉着下令道,“火御准备!”
隋暮寒与隋景肃站在一起,他朝不远处的棠离使了一个手势,棠离默契地得令,命令士兵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烫热油,沿着城墙全部倾倒下去,与此同时,密集火把投掷而下,“轰!!!…”爆炸声起,焰光肆溅,城墙下,顿时燃起一片赤红的火海。
“啊!…啊!…”城墙下,戎卢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被火烧着的士兵,抱头乱窜。
第一回合,苍吾国竟“轻易”完胜,贺鲁下令先行撤退。
城楼上,隋暮寒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凉州城外,戎卢大军安营扎寨。
这座荒凉的城池,居住的百姓不多。就在白天戎卢国兵临城下的时候,隋景肃已派遣一支部队,协助城内百姓,全部撤离凉州城。
在凉州城数十里外的隐蔽山中,几年前隋景肃已未雨绸缪,命令军队开挖出岩洞,作为日后,百姓避难之所。
多么希望,这些岩洞,永无“用武之地”。
深夜,戈壁滩上的风,凛冽刺骨。
寂静的夜空,突然响起一阵阴森的鸟戾之声,上百只漆黑的“魅影”从墨蓝的“幕布”掠过,停在凉州城楼上空盘旋。
是这边境大漠的不祥之兆,专食腐肉的乌鸦!
那些乌鸦的脚上,都绑着一只小布袋,细细的紫色粉末,从布袋里飘洒下来。
边关城墙上驻守的苍吾士兵,猝不及防吸入一股浓郁摄魂的香气,而后,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棠离也在此之列,他强撑着身体,奋力,敲响城楼上的铜钟。
戎卢士兵早已埋伏多时,他们看准时机,爬上云梯,登上城墙,将倒地的士兵残忍地砍杀。
城门被戎卢士兵迅疾打开,乌泱泱的戎卢大军,霎时间,冲进城里!
隋景肃与隋暮寒本在军营内商议明日迎敌计策,听到城楼钟声,火速赶来。可惜,为时已晚。
城楼下,宛如人间炼狱,两军厮杀,血流成河,苍吾国士兵正在奋力拼杀,试图把不断涌入的戎卢兵击退。
隋暮寒一路冲杀至最前方,可是敌军人数太多,逐一砍杀效率太低,城门根本关不上!
他手持霜刃,将内力凝聚剑上,周边尘土,随着强大的剑气悬浮飞扬,隋暮寒朝着城门方向使出一道光轮,光轮散开成层层光刃,将正在进入城门的敌军全部击杀!
趁此时机,隋暮寒试图将城门关上,却发现,城门户枢,已被戎卢大军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