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率军出击后,朝廷上下都在焦急的气氛中等待着消息。
数日之后,午时将尽,李三娘正在屋中的木榻上小憩,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人走进来,睁眼看时,是凤鸢进屋来了,只听她说道:“主子,公爷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年青将军,公爷请您到正堂相见。”
“好,”李三娘一边起身略作梳洗,一边猜想来客是何人。
片刻之后,李三娘来到了正堂,刚抬腿进门,只听见里面传来爽朗的问候声——“末将拜见公主殿下!”正眼看时,原来是终南山的旧部、骠骑将军丘英起。
故人相见,分外热情,宾主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转入正题。柴绍对妻子说道:“英起将军随同秦王反击,已将薛贼驱逐到浅水原附近了,今日在太极殿内向陛下和众臣奏报后,我特意请英起将军到府中小聚,算是给英起将军接风,也想了解一下前线战事的细节。”
“好啊,”李三娘笑颜绽放,“我最担心二弟的身体了,既然英起将军来了,我也得好好地问问,”说罢,扭头对凤鸢吩咐道,“今晚置办一桌酒菜,咱们要同英起将军好好地饮几杯……”
掌灯时分,霍公府月牙池的临水轩里烛火通明,柴绍夫妇正同丘英起推杯把盏,畅饮欢叙。
丘英起年方二十,方正的脸颊白里透红,两道剑眉之间英气勃发,虽然年轻,却已因战功被授予三品武官衔了,此时笑容满面,脸腮微红,正兴致勃勃地向柴绍夫妇讲述着反击薛仁杲的经过:“……我们玄甲军跟随秦王殿下,一路急行至北仲山以南二十里处,天色向晚,秦王命令我们就地休整。当天晚上,丑时刚过,我军衔枚摘绺,悄然北行,至敌军锋线约五里处,玄甲军兵分两路,形成钳形攻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敌人。薛军在沉睡之时,猝然受到地攻击,一时大乱,面对我军凌厉的攻势,不是丧命刀下,就是跪地求饶!”
“打得好啊,玄甲军快猛的作风我也曾亲见!”柴绍听罢,十分高兴,举杯同丘英起共饮,然后饶有兴趣地等着丘英起继续讲述。
“本来,我们都以为击破敌人的前锋部队后,秦王会命令我们乘胜追击,谁知道上面传来的命令却是原地待命,作好防御,”丘英起把酒杯放到案桌上,看了看柴绍夫妇,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可把大伙儿憋坏了,有人去劝说秦王连续进攻,可只得到秦王冷冰冰的一句答复‘就地休整,违令者斩!’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从北面传来消息说,我军的另外一支队伍昼伏夜行,绕过浅水原,突袭了敌军的辎重,截断了他们的粮道,这时,我们玄甲军才接到命令,即刻开拔,火速赶到浅水原。大伙儿卯足了劲儿,策马狂奔,上百里的地儿,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与先前突袭的友军会合后,在泾河南岸咽喉之地安营扎寨,与那欲进不能,欲退无路的薛仁杲形成对峙的局面。”说罢,丘英起端起酒杯与柴绍轻轻相碰后,一饮而尽。
柴绍抹了抹嘴唇,说道:“看来,秦王是想打一场持久战,拖垮薛仁杲。”
“正是,”丘英起点点头,说道,“战前动员时,秦王向诸将讲得很清楚——薛仁杲兵将虽多,但缺乏粮草,他要的是快,越快他就越有获胜的可能;而咱们正好相反,放慢节拍,稳中求进,让薛仁杲按照咱们的节奏来转悠,那么,他失败的日子就不会太远了。”
李三娘莞尔一笑,说道:“秦王先前是因为身染重疾,才让薛仁杲如此嚣张,如今显露了宿将本色,那姓薛的也该吃点苦头了。哦,对了,”李三娘看着丘英起,问道,“战事紧张,秦王才刚刚病愈,他的身体吃得消吗,现在情况怎样了?”
丘英放下筷子,回答道:“公主殿下,说实话,军务繁忙,我也不经常见到秦王本人,只是在战前动员时,我看到他面色红润,声音刚猛,举手投足间英气自显,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后来我们才知道,陛下调派了几名御医随军出征,专门负责调养秦王的身体;另外,听说长孙王妃给秦王准备了几大布袋的青蒿,让军中的侍从官天天绞汁给秦王喝,秦王不想喝,还发脾气训斥身边的人,结果侍从官没办法,只好写信向长孙王妃告状,长孙王妃就请他的哥哥、军中的参事长孙无忌大人亲自来绞青蒿汁,让秦王当着他的面喝,秦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听说那脸色比打了败仗还难看哩!”
听到这里,柴绍夫妇噗哧大笑,差点儿把嘴里的饭菜都喷了出来,李三娘打趣地说道:“我明天就去秦王府给长孙王妃说,让她再准备几大布袋的青蒿,送到浅水原去!”
柴绍和丘英起顿时开怀大笑。
……
前方传来的好消息,让一度紧张的朝廷上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渊责成兵部继续供给浅水原前线的粮草和武备,将日常政务交给太子李建成,自己则趁着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在齐王李元吉的陪同下到终南山游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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