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阳语塞。
不过易尔本就不指望他回答。
她倚着梳妆台,身体略微后仰,眯着眼看他。
这眼神......
丝质吊带睡裙领口低,那极具美感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肌肤都在刺激花逐阳的眼球。
他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没上前,但也没退后。
半晌,他哑然,“是我食言了。”
易尔耸肩,“花总食言也不是第一次,习惯了。”
花逐阳眉头猛地拧了下,薄唇轻启。
下一秒,纤细的手指抵在他唇间,堵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语。
“我困了,晚安花总。”
易尔慢悠悠收回手,兀自走到床边躺下,“出去的时候帮我关灯。”
花逐阳怀中一空,心里也跟着一空。
他转身,看着被子中鼓起来的背影,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晚安。”
直到房间暗下脚步声渐远,易尔这才缓慢地睁眼,眼中全无睡意。
这一晚,易尔又是在梦中惊醒。
她梦到自己伏在楼边,死死咬牙全身力气都汇集在右臂,拉住下方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李织瑶。
“易老师,谢谢你......”
易尔因为过于用力,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我、拉你、上来!”
李织瑶仰着头,短发被强烈的风吹散。
但是隔着发丝,易尔都能看清她眼底的绝望和决绝。
“再见,易老师!”
李织瑶猛地用力,掌心的体温如握不住的流沙。
易尔的瞳孔中映着女孩极速缩小的身影,“李织瑶!!!”
她爆发出一阵惨厉的尖叫。
“小尔,小尔!”
易尔猛地坐了起来,床沿微陷,一双独属于男性的有力的臂膀将她揽了满怀。
“嘘......没事了,没事了。”
花逐阳用下颌抵着易尔的额头,落下细细密密的代表安抚的吻。
这一秒,易尔是溺水者,身侧的男人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花逐阳?”
素日里清脆温柔的女声此刻却死气沉沉,还掺杂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花逐阳无比温柔,“我在。”
我在。
眼泪喷涌而出。
自从意外发生后,易尔表现得无比冷静,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依然处理得井井有条。
越是这样,花逐阳越担心。
见她依然咬唇压抑哭声,花逐阳轻笑,“我们小尔确实长大了。”
易尔不说话,用胳膊肘怼了下花逐阳。
花逐阳在黑暗中吻了吻易尔湿润的面颊,“放心吧,我怎么会笑话你?”
起初是依然压抑的抽泣,渐渐是从唇缝溢出的哭声......
最终,易尔将脸埋在花逐阳的颈侧,放肆地发泄积压已久的哀伤。
花逐阳领子湿透,心里也随之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雨。
察觉到怀中的人冷静了,花逐阳将易尔抱起,走到浴室将人放在了洗漱台上了。
昏暗的灯光下,易尔不自然地偏头躲避男人的目光。
花逐阳将毛巾打湿,捏着下巴转了回来,轻柔地为她擦拭泪痕。
“明天眼睛要肿了。”
别说明天,此刻眼睛都肿了。
易尔莫名有些难堪,眼神躲闪。
花逐阳揉揉她的发,自然而然,“跟我还害羞?”
易尔撇嘴,恢复了往日的牙尖嘴利,“我们很熟吗?”
花逐阳从善如流,“嗯,不熟。”
易尔:.......
花逐阳将毛巾挂起,再次将人抱回卧室,“做噩梦了?”
易尔嗓音闷闷,“嗯。”
花逐阳眸色微凛,“最近经常做梦吗?”
易尔顿了顿,“......每天。”
话其实没说全。
是除了第一晚在星城别墅外的每一天。
那天窝在花逐阳的怀中,她只觉得心安,即使第二天要面对火化出殡下葬,也依然能睡得安稳。
不过花逐阳明白。
那天他整夜未合眼,自然知道她做梦与否。
易尔仰躺在床上,抿唇,抓着花逐阳小臂的手始终没放开。
花逐阳微叹,随后关灯翻身上床,熟练地将人搂在怀中,“我陪你,不害怕。”
-
花逐阳整夜未合眼,天蒙蒙亮时轻手轻脚地起身,顺带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喝了两口水,缓步走到露台站定,拨通了连丰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他始终耐心等待。
那头是连丰有气无力但难掩暴躁的声音,“花总,五点打电话有何贵干啊!”
花逐阳微顿,“抱歉。”
连丰怨气十足,“别抱歉,请您快讲,我还想补觉呢!易尔怎么了?”
“......频繁做噩梦,属于正常情况吗?”
连丰打了个哈欠,“多频繁,什么类型的噩梦?”
花逐阳沉声,“每天,和......意外相关。”
昨夜,他在客厅都能听到那声声嘶力竭的“李织瑶”,梦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