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芙那日在宫宴上露面后,以前认识她的人大都得知了她的身世。
秦芳穗也听说了此事,当即心下大乱。
她原以为那个丫鬟离开了,并跟老夫人许诺不再与彦大哥想见,就算彦大哥一时难以忘怀,日子久了找不到人,他也就释怀了。
而她只要在一旁守着,总有拨云见日,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可万万没想到,曾经那个身份卑贱的丫鬟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朝中正三品大臣之女,还回到了京城。
不用想,彦大哥肯定见过她了。
秦芳穗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之前她并不担心,因为彦大哥与那人的身份有天壤之别,老夫人以及定国公和郡主都不可能同意他娶那样一个人为妻。
但如今没了身份这层阻碍,若彦大哥一再坚持,最后老夫人他们会不会就答应了?
不行,她得去探探老夫人的意思。
秦芳穗从绣凳上站起来,叫来香兰安排好马车,前往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中的下人对于秦芳穗时不时的前来已经习以为常,无需通禀便让她直接来到寿安院。
老夫人见到她有多高兴自是不必多说。
“老夫人,这些时日没能来探望您,穗儿心里着实挂念,您一切都好吧?”秦芳穗乖巧地坐在老夫人面前,担忧的神情十分恳切。
“好,都好,”老夫人笑容可掬,“你府里的事情多,不用总记挂着我。”
“那怎么行,穗儿嫡亲的长辈都已不在,便是想尽孝也没有机会。老夫人您有所不知,能有您让我时时牵挂着,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秦芳穗的一番话让老夫人听了心酸不已,“好孩子,苦了你了……”
“老夫人别难过,有您心疼穗儿,穗儿一点都不觉得苦,很知足。”秦芳穗笑着宽慰道。
老夫人点头,“不错,我虽然老了,但一样能做你们姐弟俩的依靠。”
“老夫人您身体康健,一点都不老,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你这孩子,净会哄我——”老夫人开怀大笑。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秦芳穗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提那件事。
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让老夫人看在眼里,“穗儿有心事?”
秦芳穗回过神,“没有,只是听到了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
“哦,是什么事让你这般困扰,说来听听。”老夫人不禁询问。
“穗儿不知道该不该同您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夫人疑惑,“难道是跟我们府里有关?”
“确实有些关系。”秦芳穗轻声道。
老夫人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既然如此,我更应该知道了。穗儿,你快说。”
秦芳穗这才放心说起来,“其实是之前彦大哥身边那个叫云苓的丫鬟,听说她实则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董敬棠之女,前几日一家人来了京城。”
“原来是这事——”老夫人的神情一松。
“老夫人早已知道此事?”
“嗯,”老夫人微微颔首,“我刚得知时也如你一般反应,谁能想到她还有那样一段身世。”
秦芳穗感叹,“是啊,董大人遭人诬陷,一家流放漠北极寒之地,云苓途中出事,被辗转卖到定国公府,他们一家人也怪可怜的。”
“的确如此。”老夫人也认同,忠臣被陷害,任谁听了都不免唏嘘。
秦芳穗观察着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彦大哥找了云苓这么久,如今她回来,彦大哥肯定会很高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夫人拉起她的手,“你放心,在我这,早已认定你是我的长孙媳,不管云苓现在是何身份,我都不会同意她嫁给祈彦的。”
“更何况她曾在我面前亲口说过,此生不与祈彦相见,难道她要做那言而无信之人不成?如果是那样,她更没资格进我们崔家的门。”
秦芳穗暗喜,不动声色道:“只怕即便她能信守承诺,彦大哥也会想法设法见她,说不定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我瞧着不像,”老夫人回想着崔祈彦近几日来向她请安时的模样,“祈彦的言行举止跟往日并没有不同,不悲不喜,不像是跟云苓见过的样子。”
秦芳穗闻言还是怀疑,“不应该呀,依彦大哥的性子,知道云苓回来,不该如此平静才是?”
“这样不是挺好的,省得他再跟之前似的,大吵着要娶云苓。”老夫人被折腾怕了,觉着崔祈彦只要这样安安生生的就好。
秦芳穗总觉得事情不该如此简单。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凡是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老夫人安慰道。
“老夫人这般为穗儿着想,穗儿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傻孩子,我哪里需要你报答,只要你跟宇儿以后能顺顺当当的,就是我和你故去的祖母最想看到的。”
秦芳穗了解了老夫人的态度,心也就放下去了一半。
这日孟冬再次来到董府。
董嘉芙把她领进房中,“你这么快又出府,世子同意了?”
“是啊,我就是说了一句想回家看看我的侄儿石头,世子就允了。”孟冬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