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今絮到了宝华居之时,她都有些恍惚。
方才在太子府门口站着久了,裴知宴也知晓这并不好看,便叫人都回自己屋子里,晚上再一道用家宴,也算是洗尘宴。
于是林今絮,便被裴知宴身边的主管大太监,喜气洋洋的迎到了宝华居。
太子殿下新晋的宠妾赐居宝华居,尘封了许久的宝华居自是一副喜气十足的模样。
宝华居是除了太子寝屋,与正院处,第二大的院子,便是李侧妃的小院子都没有她的大。
林今絮原本只担忧了一下,可踏入宝华居的时候,却一下被迷住了。
院子中便是盛放的枣花簌簌,院中打扫得干净,东墙边上摆放了一排的花盆,各色各样的都有,平添了几分春色。
院子西边一角辟了个小池,池水清澈见底,里边还撒了几尾俏皮的金鲤,金鲤在水中摆动,日光照在它鳞片之上,倒映出波澜的光影。
等林今絮再抬步进了屋内,屋内正中摆放着紫檀木的八宝如意桌,墙边靠着一座镌刻了莲纹的妆台,上边是藩属国进贡的琉璃镜。
内里放置着一张宽大的拨步床,一侧还有一张贵妃榻,上边铺盖了细织绒毯,整个屋子显得富贵极了。
只是,被接到宝华居的松萝、白芷二人,皆是一脸飘飘然。
等她们见了反倒比出京之时,脸颊稍圆了一些的林今絮时,便是连向来喜形不于色的白芷都红了眼眶。
可毕竟是白芷稳妥一些,松萝见着她,险些不记得自己的身份,直直扑进她的怀里了。
而白芷却在一旁先行了个礼:“恭迎承徽归来。”
承徽,她家小主一下成了承徽,还是这一批进东宫之中,晋位的第一人。
可松萝相比白芷,却没有过多的在意叫东宫众人艳羡极了的位份的事。
她拉着林今絮的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仔仔细细看了,见着没有明显的外伤,她才松了一口气。
“小主,您都要吓死奴婢了。”
当初只有白芷一个人同太子妃她们回来时候,松萝简直都不敢相信,若不是有白芷拦着,她都怕要自己跑出京城,下江南寻她去了。
林今絮与松萝相处这么些年,早就不是普通的主仆情谊可以形容得了的。
如今听着松萝如此挂念她,便是林今絮听着都微微红了眼眶。
等松萝说完之后,林今絮看向面上带着愧疚的白芷。
林今絮朝着她招了招手。
白芷走了过去,却低着头不敢看她。
方才见到林今絮,以及知晓她晋位的惊喜已经淡淡的消散了,而无尽的后悔与愧疚却同一时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林今絮瞧见她的样子,便知晓她在想什么了。
她握住白芷的手:“别自责,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
林今絮抿了抿唇,却没有瞒着她们二人:“是许慈欢推我下水的。她想杀了我。”
松萝听着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许慈欢竟然如此恶毒!想置她家小主于死地。
白芷听着,也被吓了一跳,却道:“还好,还好。”
只是,白芷抬头:“殿下可知晓?”
林今絮一顿,后知后觉她好像一直都没有跟裴知宴说过。
她摇了摇头:“当时只有我与许慈欢二人在,便是我说了,殿下以此为由想要治许慈欢的罪,她也有口可辩。”
想到许慈欢,林今絮眼底闪过一丝浓郁的墨色。
她自己还未察觉到,一旁的白芷却有些惊讶。
如今的小主,便是生气的时候,都有些像太子殿下了。
只是她这话自是不敢说的,只说:“小主莫要便宜了她便是。而且…”
白芷张了张嘴:“若是殿下知晓,他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林今絮眨了眨眼。
真的吗?
她又抬头看了一下自己这一间屋子。
后知后觉。
好像裴知宴对待她,和对待东宫其他人,真是不同的。
晚宴的时间定在酉时,今日的风头已经出尽了,林今絮便也只穿了一件颜色偏素净的衣裳,轻挽了个扶月髻,便带着松萝与白芷两个大宫女出了宝华居。
等到她到之时,位份稍末的都已经到期了,见她到了,一下便止住了议论声。
便是林今絮没有听见,从她们的表情之中便能看出来,她们方才三三两两聚集着,便是在讨论她呢。
林今絮见着几人心不甘情不愿同她行礼,却也当没看见似的,只淡淡颔首便叫她们起来。
便是再看不惯她又如何,也不能将她从承徽的位置上拉下来,让她们自己坐上去,更不能从宝华居把她的东西全部丢出来,换上她们住。
所以,林今絮倒是极会安慰自己。
她们只是嫉妒罢了,如今自己得了便宜,让让她们又何妨。
出乎林今絮意料的,便是裴知宴率先到了。
林今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若不是旁边几人激动的行礼。
太久没有在东宫,与裴知宴又日夜相对了好几日,二人之间在京外也没顾那些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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