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絮…”
许慈欢死死地盯着从马车上被太子殿下牵着下来的人,一双眼里满是惶恐,无措,与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
就算林今絮的水性再好,可那是暗流涌动的江中!怎么可能叫她全身而退!
而且,而且便是林今絮回来了,那她也能连同太子妃,污蔑她在回京路上便失了清白。
就算回了京城,也能叫她一辈子都入不了东宫。
可是!
许慈欢目眦欲裂,巨大的惶恐涌入了她的心头。
她就算死也想不到!
林今絮竟然是和太子殿下一道回京的!瞧他们那样子,定是在路上相处的极好,便是先前连太子妃下马车,也没有见过殿下如此体贴的一面!
别说是与林今絮有着血海深仇的许慈欢了,便是一旁自恃最受殿下喜爱的曲顷盈,如今也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她…”
而在最前边,太子妃的脸上也同样出现了惊愕,只是毕竟她道行高深,便是心中有万分的厌恶,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反而是最先迎上去。她第一次正眼看这名小小的孺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可是林孺人?”太子妃惊喜开口。
林今絮收回放在裴知宴手心中的手,朝太子妃请安:“给娘娘请安,妾身确实是孺人林氏。”
太子妃将人连忙扶起,好生端详了她,才开口感慨:“当初在船上这般危难的时候,本宫不在,回来时候便听说你落水了,本宫还难过了好一会儿。”
太子妃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帕子来摁了摁自己的眼角:“好在你如今安然无恙,本宫也放心了。”
林今絮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瞧着像是仔细在听太子妃说些什么。
等到太子妃说完后,她腼腆一笑,只回一句:“劳娘娘您费心了。”
林今絮说完后,抬眸,目光直直看向她身后的许慈欢。
许慈欢脑袋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站在后边,就连她一旁的崔氏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小声同许慈欢嘀咕:“欸,你表妹回来了,你可别高兴坏了。”
崔氏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林今絮与裴知宴的举动,继续同她说:“况且我看,殿下对她如今怕是不一般了。”
崔氏能看出来的事,许慈欢又如何看不出来。
她只能在心中暗暗地祈祷,林今絮还是和幼时一样,听她说上几句软话就能放过她了。
若是她再将林今絮捧起来,没准那傻子还会在太子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许慈欢想着,方才的瑟缩竟然全然消失,反而一脸希冀地看着林今絮。
林今絮不知道许慈欢脑袋里想什么,可若是知晓了,定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子妃还是惯会维持面子上的功夫,得体一笑:“既然是林妹妹,那新屋子便不用准备了。这些日子,也劳烦妹妹照看殿下了。”
林今絮还没回话,一旁的裴知宴便先嗯了一声,而后说:“孤想着晋林氏为承徽。这事孤便交给太子妃办了。”
裴知宴这话一出,无疑是一记重雷。别说是东宫其他人了,便是林今絮面上也闪过惊讶。
晋位一事,这一路上,他从未和她说过。
何况,林今絮原先只是正八品的孺人,承徽却是正六品,东宫之中的位份变动少,大多人都是因家族之功、或是诞下子嗣才得以晋升,可林今絮什么都没有,便平白越了级,直接封为承徽。
便是连自诩受宠的曲顷盈脸上也满是妒忌。
太子妃只愣神片刻,便回过了神来。她挂着笑意却是开口阻止:“殿下,毕竟林妹妹年纪还尚浅,不若先晋为昭训,再等年后寻一个良机封为承徽。缓缓图之,岂不更好?”
她话音刚落,原本以为裴知宴尚且会顾虑,赞同她的想法。
却没想到,裴知宴一口否决:“不,孤说了,晋为承徽。”
作为太子妃,迟颂谙虽算不上得宠,可该给到的尊重,太子丝毫没有少过,便是先前曲氏私下议论,被他发觉,同样也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可如今...太子妃不着痕迹地扫了林今絮一眼。
这是太子第一次为了后院之事反驳她的。
太子妃面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了,她强撑着自己面上的得体,可袖子之下,指甲都快陷进肉中去了。
“既然殿下的决断,那臣妾自是不好多说的。”太子妃看向身后的竹喜:“待会儿便派人去府务那边,叫他们以承徽的份例送至玉兮楼处。”
竹喜刚要应下这门差事,却见裴知宴抬手。
便是连太子妃也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在作何。
而裴知宴却似没有察觉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他缓缓开口:“林承徽赐居宝华居,不必将东西送到玉兮楼了。太子妃直接派人将玉兮楼的物件都送往宝华居便好了。”
太子妃的指甲都快扣进肉里了,她脸上的笑意堪堪挂不住了。
这哪里有半分询问的意思在,明摆着便是早就想好了,如今只是在通知她这个东宫的女主人罢了!
太子妃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怒意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