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走后, 林梅雨开始回想,实在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因为她没有见外人, 衣食住行所用到的东西也没有经外人的手。
不知道是谁背叛了自己, 但她知道仇人是谁。
林梅雨即刻就想要去林府找钱芳华算账,但她也知道,自己即便去了,可能也进不了门。本就身子弱,再折腾一场,精力更差, 到时寻解药就更难了。
她眼神一转,就有了个主意,找来了身边的丫鬟吩咐:“你去找林夫人,就说我命不久矣,回想从前种种,觉得愧对了她,想要给她道个歉。请她务必来一趟。”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于是又补充,“如果不来, 我死了也会不安心,会去找她!”
丫鬟是最近才到她身边伺候, 听着这话,只觉得格外渗人, 鸡皮疙瘩都冒了一层又一层。
楚云梨得了消息, 她心情不错,刚好长青也想出门转转,于是母子俩坐了两架马车, 一前一后出门。
林济阳最近正在筹还债的事,他当然想让钱芳华帮忙,但又不敢把人往死里得罪。钱芳华之前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帮他还债,甚至还对外打了招呼,说他借的银子跟林府无关,这样的情形下,他如果一次次上门求帮忙,得到的只有厌恶。
听说母子俩到了门口,林济阳大喜,急忙跑去门口迎接。
“夫人……”
楚云梨打断他:“麻烦你称呼我为钱东家。”
林济阳从善如流,只要能让钱芳华帮忙,别说喊东家,就是喊祖宗都行。
“钱东家,快请进。”
楚云梨没有上台阶,而是回身看向后面的马车。林济阳正觉得疑惑,就看到马车中下来一位着墨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身形修长,眉目俊郎,唇边带一抹笑意。
乍一看,就是个出身富贵的公子,不知内情的人从体态和神情间就看得出他在家里很得看重。
林济阳认出来面前的人后,心情特别复杂。
“长青?”
之前将这孩子记为嫡长子时,林济阳以为他只是个马夫,运气好被夫人带回来了而已。后来知道那是亲生儿子后,他一次也没有见过。
许久不见面,这这孩子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畏缩,看他走路,根本想象不到以前他还是个瘸子。
“你好了?”
林济阳眉眼间满是欢喜。
长青见状,微微皱眉:“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林济阳一愣:“怎会?你是我的儿子,血脉相连,我当然希望你好好的。听说你最近天天都在看书,是想参加科举吗?”
长青不置可否:“今日过来是林梅雨相邀,不如进去说?”
“好 。”林济阳前面带路,悄悄回头看了几眼儿子,心情愈发复杂。这孩子从方才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喊他。
“长青,你在家里住得可还习惯?”
“娘对我很好,凡是我看不顺眼的东西全都挪走,敢对我不敬的吓人全部都发卖。”长青笑吟吟,“娘这样用心,我怎么可能不习惯?现在的日子,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林济阳苦笑:“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世上,你会不会怪爹?”
“我没有爹!”长青毫不客气,“娘说了,畜生不如的亲爹,还不如没有呢。”
林济阳不高兴:“钱东家,不管咱们之间的恩怨有多深,都不应该牵扯孩子。”
楚云梨嗤笑:“这话应该我来说。当初你换成我儿子的时候,我可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你们这对狗男女,现在来跟我说不牵扯孩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林济阳,这就是你的道理?”
她神情间满是不屑,林济阳抹了一把脸:“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知道就好。”楚云梨走在了他前面,“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所以,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最近外头有不少人问你追债,无论你多好的口才,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可能帮你还债!”
林济阳咬了咬牙,堂堂林家的大老爷,之前走出去也算有头有脸,如今欠钱不还……这真不是什么好名声。
“钱东家,你能不能把属于我的东西还我?”
楚云梨反问:“什么是你的?”
林济阳知道她不愿意,却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属于林家的生意,那都是林家的东西,与你无关!”
“话是这么说,但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说过此生只我一人,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林家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我生的孩子。”楚云梨振振有词,“长青这么大了,早该接手生意,因为他还在读书,所以我只是代管而已。”
林济阳立即道:“我可以先管着,等到长青能接手生意,到时我再给他也是一样的。”
“一样?”楚云梨伸手一指自己所在的宅子,“林家的东西全部都属于我儿子,到了你手里,你要拿去养其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一样?你告诉我,哪里一样?”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最后面的一进宅子,楚云梨伸手一指正房:“林梅雨住在里面吧?”
林济阳有些窘迫。
后面这一进住的是林梅雨,中间那一进做了夫妻俩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