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追,可想儿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大儿子腰伤未愈,如今伤上加伤。他可没有忘记,曾经给儿子治伤的大夫说过,在这伤未愈之前,千万不能再做任何事,更不能摔倒。
如今摔了,一看就很严重。刘父心里沉甸甸的,便没有去追。反正他听到了是罗成的声音,先把家里安顿好,稍后去接人就行。
再说,家里得罪了知府家的三公子,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一定。女儿在外头……也挺好的,如果一家子倒了大霉,祸不及出嫁女,女儿应该能摘出去。
此时刘父又觉得女儿在罗家也不错,罗成对女儿的感情很深,否则也不会动不动就切手指,虽然爱动手,但又不是天天动手。退一步讲,即便罗成不是良人,但这是女儿自己选的,如果一家子能平安脱身,他也愿意接女儿回来改嫁。如果不能,女儿自己选的路,就该自己走下去。
刘启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哎呦哎呦直叫唤。又等了两刻钟,刘母总算是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进了屋子,刘母本打算陪在儿子身边,可是厨房里的烟很大,都不像是正常烧火的烟雾,刘母嘀咕:“这家懒外头勤孽障,房子都要着了都不知道。”
刘家不缺银子,厨房的墙也是用青砖造的,房顶是瓦片,因此,不容易着火。刘母一进厨房就看见堆在灶旁的一堆柴火都着了,这要是换成木房子或是茅草顶,非得燃成大火不可。
刘母拎了水,好不容易把火扑灭,没好气的进屋问刘父:“那死丫头呢?让她烧个水,她差点把房子都点了。”
此时刘父所有的心思都在大夫身上,不想当你妻子。刘母没有揪着不放,因为大夫的脸色很严肃,一看就知道病情不乐观。
良久,大夫收回手,叹息道:“之前这腰就受伤了,你们怎么不小心一点?”
刘母不想听这些,忙问:“能好起来吗?”
大夫摇头:“不好说。你们家这是什么运气?一个个的都伤得这么重。”
一个是天灾,一个是人祸。
关于自家闯的那些货,刘家夫妻不好意思跟大夫提。此时夫妻俩都心存侥幸,想着三公子不追究自家就好了。
但他们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送走了大夫,刘母去厨房熬药,将药罐坐在火上后,她看到烧得狼藉一片的厨房,而男人又守着儿子,自己还头疼,她不指望男人来帮自己的忙,认命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
一边干活,她一边猜测女儿的去处。又想着抽空去见见孙子孙女,刘家如今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翻身或者是再也不能翻身,以后多半只能指望兄妹二人传宗接代。
等她都打扫完了,才听刘父说起女儿被罗成带走的事。
刘母当场气得冒烟:“你怎么不拦着?”
刘父解释:“当时老大想要让我帮着挪一挪身子,他的腰伤那么要紧,我也不敢丢下就跑,等到挪完出来,门口已经没人了。村里的毛三亲眼看到是罗成把人带走的……你也别这么凶,小西是他的妻子,他进门就又哭又求,可见还是想和小西好好过。这回我们非要把女儿带回来应该吓到了他,三五天之内,小西都不会有事。”
话是这么说的,可夫妻俩把女儿带回来的时候被罗家人一再纠缠,几乎是逃回来的。
再来一次,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刘母颓然坐在地上,吼道:“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你个废物。”
刘父懒得计较,进屋让儿子喝药。
之前他们亲眼看到过高明的大夫给儿子针灸,如今儿子看起来比上一次伤得还重,只是喝药,夫妻俩都觉得心里没底。刘父又转出来问:“要不,我们去把那位大夫请过来?”
刘母没好气:“人家在城里出诊都要五两一次,把人接到这里,那不得十两开外?咱家那点儿底子,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
夫妻俩这些年的积蓄没有全部交给儿媳妇,除了赵宝云还回来的那些和最近花出去的,他们手头还有两张百两银票。
看着是不多,但全村人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可能还没这些。
家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夫妻俩心力交瘁,如今唯一欣慰的就是不用为了银子发愁。但要是大夫的出诊费是十两,一来就是半个月,那这点儿银子可经不起折腾。
说实话,如果有大夫说拿了二百两银子能让儿子恢复如常,夫妻俩也不是不能考虑。积蓄花完了,他们还有那些地,咬牙把地卖完,又能积攒出几百两银。
“老头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刘母沉吟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
刘父没回答,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把家里的地契交给宝云。”
闻言,刘父终于有了反应,皱眉盯着她:“宝云都已经不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了,你即便是想要找人托孤,也该找你娘家。”
刘母苦笑:“娘家那些兄弟看着是不错,这些年与咱家有来有往,你有没有算过,他们根本就没有吃过亏,每一次送的礼物都是我们的偏多一些。”
关于这个,刘父早就发现了。反正大家都是亲戚,自家也不缺那点儿,他懒得计较。但要是把全部家财拖出去,还是得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