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颤抖着继续说道:
“就这样咱们镖队丢弃了所有的辎重物资,跟着江岩师兄、齐威师兄从东面杀了出去。
后来,后来就这样边跑边打,咱们一直杀到了与咱们州隔河相望的青河县。
在那里我同大哥便与镖局其他人走散了,本来咱们兄弟想去寻他们的。
可是后面叛军上来的太快,逃难的人流把咱们两个冲得几乎站立不住,我们兄弟两个怕再次被冲散,只能顺着人流走了。
就这样便跟着青河县的百姓逃到了白水河边,万幸搭上了一叶小舟回到了咱们这里。”
说到这里,青年双腿一软,身子晃了几晃,差点瘫坐在地,满脸的疲惫与绝望,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助。
“那齐威他们呢?你们是在哪里被冲散的?”杜尚清听到齐威被人流冲散,心中又急又怕,赶忙继续追问道。
“我们是在青河县城里失散的,齐威师兄本来想着凭借着县城的城墙可以抵抗住乱军的进攻,待坚守几天朝廷援兵必到。
岂料那县老爷贪生怕死,带着一群属下偷偷开了北门,独自逃生去了。
慌乱之中又有一些百姓跟着跑了出去,那伙围城的乱军听到动静便领着人马从北门冲杀了进来。
齐威师兄只得带着一些士兵护着一些百姓从东门杀了出去。咱们就是在与那伙乱军厮杀时,走散的。”
“你们有没有计划到哪里汇合?又或者计划到哪里去避难?”
杜尚清对齐威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探马营每次冲锋突围都会定下几个汇合点,以便兄弟们重新聚集。
料想齐威在那个情况下也应该同镖局兄弟有交代,不会自顾自盲目乱冲的。
“师兄说了,大伙只要杀出去就往府城方向跑,那里城高坚固,必会有重兵把守。
如果过不去就沿着白水河逃,伺机渡河逃回武川州。”
杜尚清点点头,老三临危不乱,这两条路选的都挺好。
“那边乱军如今发展有多大了?为什么两个县没能抵抗住?你们镖局有伤亡吗?”
那青年红了眼睛,带着哭腔道:“狗娘养的,那些官老爷只顾得自己逃跑,根本没有组织一次像样的抵抗。
一路上只有咱们这样的镖局、马帮、商队勉强聚拢在一起,稍加抵抗,根本挡不住那些饥民与乱军。
追过来的乱军漫山遍野,黑压压一片,齐师兄说上万乱军应该是有的。
老镖主受了重伤,怕是,怕是挺不过这次劫难了。咱们镖局的兄弟也伤亡惨重,冲到青河县城的只有一半兄弟,余下的估计都战死了。
我哥也是在路上受的箭伤,万幸江师兄怀里还有一包金疮药,不然我哥怕也血流不止,要交待在青河县了。”
杜尚清了解了一下情况,内心对齐威的安危忧心忡忡。
结义兄弟五人,在军中时未曾折损一人,岂料退伍回家后,反倒是祸事连连。
先是老四遇到山匪,丢了性命。如今老三保镖又遭遇乱军,生死不明,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杜尚清深知自己不能冲动行事,就算此刻自己过河寻找,怕也只能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
个人武力再高,置于军阵之中也是毫无胜算。战场上的千万人冲杀,靠个人的勇武根本无法阻挡。
战场局势的变化,只能依靠军队与军队之间的硬对抗。一人可退百万军,那不过是小说中的桥段,根本无法实现。
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那也是需要一支精兵强将的。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齐威能够逢凶化吉,转危为安,逃出生天吧!
“你架着你哥,随我入城,这里不能再待了,缺医少药再待下去怕是他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杜尚清决定先带这两位镖局兄弟入城,待安定下来,自己再托人打听打听那边的局势。
实在不行,自己只能再写封信给老二,也不知道老二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给自己回信。
如今自己能够找到的军中人脉关系,只有这个结义兄弟了。
那青年不敢有丝毫怠慢,背起了自己大哥,舍弃了那窝棚,随杜尚清回到了车上。
杜尚清带着兄弟二人回到马车旁,杜家孩子们都是懂事聪明的,见爹爹带着两名难民上车,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的,老爹这样决定必有道理。
杜尚清望着前方长长的入城队伍,心中焦急万分。终于轮到他们接受盘查,一名十夫长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过来,他目光犀利,上下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车里装的都是什么?”十夫长大声喝问。
杜尚清赶忙赔着笑脸,说道:“军爷,我们是从丰水县来的,这车里全我家孩子,入城是准备参加下个月府试。
这是我家的路引,您瞧瞧?”说着杜尚清把自家的路引掏了出来,递给那名十夫长。
“队长,队长,这里还藏有两人,看样子像是难民。”
一个士兵掀开车帘,发现了振风镖局的那两兄弟,忙跑过来向队长汇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那十夫长走过来,看见了受伤的那个兄弟。
“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