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老爹问他话,齐樟这才松了松他揪着衣领的手,让这小子能喘口气。
那青年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嘴唇干裂得犹如久旱的土地,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位老爷,我也是咱们武川州的人啊!咱们兄弟在荆山府遭遇了乱军,历经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不料到了武川城,因为丢失了路引,进不去城,只能待在城外忍饥挨饿。
我那大哥他身上本就有伤,这两日病情又加重了,一直高热不退,我这才冒险钻上了你们的马车。
希望老爷可以发发慈悲,带我入城,我需要找到大夫救命,老爷,您大慈大悲,行行好吧,我们兄弟日后回到白水镇,定要重重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你是白水镇的?你兄弟在哪里?生了什么病?”
杜尚清听他口音确实是白水镇上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如此倒霉,既然是老乡,那自己便过去看看吧!
那青年见杜尚清没有喝斥自己,反倒是追问自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楞在了当地。
“喂,问你话呢?你大哥在哪里?我懂些医术,先帮你看看他。”
杜尚清往他眼前一挥手,这才让那小子回过神来。
“奥,奥,哎呀,老爷还懂医术,那太好不过了,大哥就在这边的窝棚里,您随我来。”
那小子听到这位老爷愿意出手相助,激动得热泪盈眶,自己今天从早到晚求了不少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的,再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杜尚清用手势示意齐樟不要跟着,自己一个人同那青年人走进了路旁。
这边窝棚搭得很是稠密,歪歪斜斜,没有一个搭建周正结实的,看来这些人也没有想久待在此。
绕过几个窝棚,那青年人领着杜尚清来到一处窝棚,这窝棚搭建在一处高地上,与其他几个窝棚远远地隔开,地势倒选得不错。
“大哥,大哥,我请来一位老爷前来看看你,这老爷懂些医术,或许咱们不用冒险进城找大夫了。”
他说着便挑开了窝棚挂着的草帘,杜尚清迎着亮,看见里面半躺着一个年纪看上去比这小子大一些的青年人。
那人面色苍白如纸,胡子拉碴,毫无条理,双颊凹陷,眼窝深陷,眼神黯淡无光,合衣躺在一堆枯草上,显得极为憔悴。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好似枯草一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布满了污渍和补丁。
“感谢这位老爷能够帮忙,我们兄弟两个日后必要好好报答您的恩情。咳咳咳”
那人还没有说上一句话便剧烈咳嗽起来,身体都随之颤抖。
杜尚清倒是没有嫌弃他们窝棚的脏乱,跟着那青年毫不犹豫地钻入窝棚里,伸手便向那人的脉门搭去。
此人原来是受了箭伤,胳膊上中了一箭,好在箭头被及时拔除,也做了一些简单的外敷处理。
然而,估计是数日的奔波劳累,没有能够及时上药,伤口处已然出现了感染溃脓的状况。
杜尚清小心地揭开他右臂的衣服,果然瞧见那伤口已经红肿发亮,显然是蓄满了脓液,这般情况,又如何不会高热不止呢?
杜尚清正低头思索着该如何消毒挤脓,就看见那汉子的眼睛盯着自己,光芒越来越亮。
干裂的嘴唇激动得颤抖不已,努力地抬起一只手,低声道:“这位老爷可是半坡村人氏?您是杜老大吧?”
杜尚清蹲在他身侧,这话语听得清清楚楚。“咦,这汉子认识半坡村的人?”
“我不是杜老大,我家中排行老二。你认识我家老大?”杜尚清好奇地问道。
“不,不认识。我认识您啊!您不就是杜老大吗?我去年同江师兄,齐师兄到过您家啊!
给您带去了从南方采买到的草药,还有那个什么南洋土豆,咳咳咳。”
那人如此一说,杜尚清顿时大惊失色,原来面前这汉子竟是振风镖局的人啊!
“你,你是振风镖局的人?哎呀,怪不得喊我杜老大,你是听齐威这样叫我的吧?
你们怎么沦落到这里?又怎么成了难民呢?”
杜尚清心中满是好奇,这振风镖局的人怎么会和荆山府的难民掺和在一块儿了?
“哎呦,原来是杜老大啊!那可是太好了,我们终于遇到熟人了,呜呜呜。”
旁边那青年听到大哥说话,便知晓眼前这人竟然是齐威师兄的结义大哥,顿时喜极而泣,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莫要哭泣,我且问你,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同这些难民流落在此?你们镖局难不成去了荆山府?”
杜尚清隐隐约约预感到事情不妙,难道老三也出事了吗?这要是真出了事,他那一家老小又该如何是好?
“杜大哥,我们镖局完了。呜呜,这会是真正的完了啊。”
那青年边抽泣着,边身子颤抖,断断续续地把振风镖局的遭遇说了出来。
“我们这次接的镖是去苍州府,回来的时候接了一趟回头镖,是顺道护送一批货物去荆山府。
老镖主想着难得接到回头镖,虽然货物并不算多,但好歹大家能再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