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轻笑。 他知道的,开枪之前就回到自己会受伤,蓝爸从不让他自己开枪,但他没了别的办法。 傅夜七还记得那天儿子对她的宽慰。 蓝司暔笑着,弱弱的说:“妈咪不要难过,你想,要不是开枪,我就不是伤而是死了呢!” 他若不开枪,黎曼那一枪就真的会从他的后背穿至前胸,必死无疑。 而他开枪了,顶多便是受了后坐力冲击,多划得来! 傅夜七无以回复,儿子说得太对。 只是他才三岁,就有着这样的思维方式,这样超乎的乐观意识,却更让做父母的心疼。 傅夜七与沐寒声背后,站了一圈的人,古杨、蓝修、庄严、齐秋落,还有宋沫。 蓝修哪怕眼底都是疼爱,可面色肃穆,“以后再不准许你舞刀弄枪,身边必须随时有人。” 蓝思暔撅起小嘴,问的确是:“医生说的吗?” 的确是医生说的,他不再适合剧烈运动。 齐秋落没有孩子,但她极少见夜七那样的自责、痛处,她以干妈的身份允了蓝司暔以后每周都去看他至少两次。 蓝修只到,回京那天,祈求路与他们父子同道,中途分开,知道儿子出事,她一定也自责,可他什么也没说,免得说复杂了。 蓝司暔醒了,所有人都是放松的,唯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宋沫。 她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蓝思暔身世的,蓝思暔是沐寒声与傅夜七的儿子,但很奇怪,她竟不觉得气愤,但也找不到言语,只是安静的立在一边。 傅夜七看过去时,宋沫目光没躲,还略微笑了一下,大概是性子原因,没心没肺换种角度也可以是拿得起放得下。 何况,她在军里呆了那么久,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她和沐寒声的传说。 说实话,开始是排斥的,可每一个人提起傅夜七都是敬畏的,大概她也受了熏陶,尤其,她最敬重的庄岩,对傅夜七也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尊重。 傅夜七算是微微抿唇,给了宋沫一个回应。 大伙像是聚会,守着窗口的阳光,在蓝司暔的病房呆了很久,谁也不提蓝司暔以后生活受限一事,连晚餐都是宋沫自告奋勇一人出去买了一推车的饭菜。 不过宋沫回来后,傅夜七发觉了她的欲言又止。 终于有个空压低声问她:“有话说?” 宋沫抿了抿唇,略微弯腰,低低的声音里略微尴尬,说:“回来时,我好像看到那个老乞丐了……” 她的话刚到一半,傅夜七猛地转头,“在哪?” 宋沫被她的反应愣了一下,咬着筷子,讷讷的指了医院门口的方向。 “我出去一下!”傅夜七蓦地起了身,只扔了这么一句,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匆匆往外走。 那乞讨者该算是恩人,他给她提过醒,也给她递了车牌号,那天说不用找他,这么多天无暇顾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沐寒声转头看了妻子匆促的背影,一手勾了大衣,落后两步跟出去。 医院门口,傅夜七不觉得冷,左右张望着,可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哪里有老者的身影。 医院大门侧方,是停车场入口,拐角一抹黑影,安静的佝偻着,看着门口那个寻人的身影,没有挪步。 有那么些失望,傅夜七往前走了几步,第一医院人来人往,唯独不见那个佝偻的身影。 沐寒声追出来,见了她衣衫单薄,不免英眉微蹙,将大衣裹在她身上,“怎么了?” 她略微侧首,皱着眉,“宋沫说,见了那个乞讨者。” 乞讨者? 沐寒声想到了去给母亲祭祀时遇见的乞丐,于他来说,那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她抿了抿唇,“瑾儿和青山被绑走的视频里也有他,甚至后来那个车牌号,也是他给我的,否则不能那么快找到那群少年。” 是么? 沐寒声英眉微动,一个乞讨者,何以如此关心她的事?思维还如此清晰,一只在关注她与瑾儿么? 而不远处那个黑影,在见到沐寒声出来的下一秒,已然转身离开,蹒跚的背影,缓慢的步伐,极力走得最快了,逐渐离开医院所能及的范围。 回到瑾儿的病房,傅夜七的注意力没有过分放在那个老者身上,也许冥冥觉得,他既然总是能在她身边出现,以后也一定还能遇到。 两天后,蓝司暔说想回家,免得让一群人天天往医院跑。 而陆婉华坚持把他接回玫瑰园,必须每天和她在一起,哪怕中午出门,晚上也必须回玫瑰园住。 傅夜七明白奶奶的担忧,自然不能反对。 而她还想做的第一件事是见黎曼。 黎曼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是她第二次看到黎曼这样,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瘦骨嶙峋,脸上很是平静。 子弹距离心脏不过八毫米,她能躺在这里,已经是捡回一条命,只是这条命捡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傅夜七在她床边安静的立了很久,她心里依旧不平。 哪怕黎曼日后的去处,是法庭、监狱、戒毒所,可她作死之余,连累了瑾儿,连累了她。 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