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床翻过来,取出三个软垫,三人围着矮几盘膝坐下。何五拿出三个牛角杯,分给三人一一倒满,口中道:“船上就这个样子,即便是船长,住的地方也只有这么大。公子您这次要是真的要和我们出海,那恐怕要把船改建一下,不然就算是最大那条船,给您的地方也就这么大!”
“不必了!这船上的每个舱室都是有规矩的,若是改建,反而不美!”须陀笑道:“我以前在捕鲸船上当过水手头目!睡得还是吊床!没那么娇生惯养!”
“什么?公子您居然在捕鲸船上当过水手?”何五吓了一跳,他猜得到这位须陀公子出过海,但没想到竟然是在捕鲸船当水手。须知即便是在海船中,捕鲸船也是属于最辛苦最危险的几种,毕竟为了捕捉猎物,捕鲸船出没得海域要比其他商船货船要远得多,而且捕鲸船舱就会腥臭无比,捕捉鲸鱼本身又辛苦又危险。须陀以大将军公子之尊,居然会做这等危险低贱的活计。
“怎么你不信?”须陀笑了起来:“要不我就爬爬桅杆,看看几息可以爬个来回?”
“不用,不用了,在下信就是了!”何五赶忙挥舞着双手拒绝,在摇摆不定的船上攀爬桅杆是水手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也是刚上船的人要过的第一关,这位须陀公子身份贵重,何五又怎敢让其当着自己的面爬桅杆,若是有个万一,自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是你说不用的!”须陀笑了起来:“对方,我方才问你从酒馆里绑人当水手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呢!”
“呵呵!”何五干笑了两声:“我方才也就是满口胡咧咧,公子你就不必当真了!”
“我看恐怕不是!”须陀目光扫过一旁的柳平吉:“恐怕这种事情你过去也没少做,平吉你说是不是呀?”
“那是,那是!”何五知道自己不可能蒙混过关,苦笑道:“其实呢,这种事情也没啥!就拿周留城、难波津呀这些地方,闲汉都有的是,也用不着花这种心思,若是船上缺人了,只要随便派几个人去岸上,给两顿饱饭吃,一身干净衣服,自然就有的是愿意上船的汉子。反正最早也就是干擦甲板,搬东西,拉绳子这些活计,船上待个三五个月,什么爬桅、放帆、补船啥的也就慢慢学会了。若非沧州这里募不到人,我也不会想到这招!”
“家父在沧州花费了不少心血,岸上的活计都做不完,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多少闲汉吃上船饭了!”须陀笑了笑:“人手的话,囚犯可以吗?”
“可以——”何五笑道:“反正正经人也没几个吃这碗饭的,岸上他是干啥的我不管,只要上了船,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蹲着!”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方才的话犯了忌讳,赶忙解释道:“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那我就要五十人来!够了吗?”须陀笑道。
“够了,足够了!”何五喜道:“真是多亏公子了!”
“你也不必谢我,我这也是为了自己!水手不够,肯定会耽搁行程!”须陀笑了笑:“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好说,好说,公子请放心,一切都包在何五身上!”何五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须陀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航海的知识,果然这何五对于各方面都了解甚广,是个难得的人才。最后快到晚饭时分,须陀方才安心离去。
回到驿馆,须陀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将远航船只缺乏水手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然后把自己以囚犯补充水手的打算讲述了一遍,最后请元宝从沧州监狱里拨五十名体格强壮、最好懂得一点水性的犯人来,听候调遣。
“来人,你将这份书信送到刺史府,亲手交给元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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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刺史府,书房。
“府君,须陀公子派人送信来了,人就在外面等候!”侍从道。
元宝放下手中的毛笔:“须陀的信使?嗯,让他进来吧!”
“遵命!”
元宝从侍从手中接过信笺,拆开一看,眉尖上挑,顿时露出喜色。他咳嗽了一声,强压下面上的笑容,问道:“你家公子对你有什么别的吩咐?”
“没有!”那信使道。
“嗯,那我就不回信了,你回去告诉须陀,就说我已经知道了,最晚明天晚上我就把人送去,让他放心!”
“遵命!”信使磕了个头,退了下去。元宝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了几圈步,突然停下脚步喝道:“来人,本官现在要去巡查州府大牢,立刻准备车马!”
须陀的书信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第二天中午元宝就派人送来了五十名犯人,个个身强力壮,那何五看在眼里,笑的合不拢嘴,拍着胸脯向须陀保证,多则七日,少则五日,他一定把出海的准备做好,若有差池,全找他是问。
“公子!”崇景低声道:“您看这些犯人,有没有觉得个个凶神恶煞,不似善类呀!”
“他们都是犯人,当然不是善类呀!”须陀笑了起来:“至于你说凶神恶煞,那也是没办法,若是把那些犯了偷鸡摸狗小事的犯人也押来出海,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话是不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崇景低声道:“您忘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