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把唐人的军队向西引,避免攻下伏俟城,这样一来,自己就必须走更远的青海道南线了;第二豆错湖向西南就进入星宿海了,如果唐军追击,弓仁可以带着牲畜部众继续向星宿海转移,这样就可以把唐军继续向西南引诱,既可以拉长敌人的补给线,还能迫使唐军往海拔更高,更为荒凉的地方进军,消耗敌人的体力,为自己接下来的决战做准备。
“但是有一个消息!”报告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声道:“弓仁少爷被唐人追上了,唐人打赢了,弓仁少爷战死或者被俘了?”
钦陵没有说话,一瞬间似乎他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气,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确定吗?”
“还没有!”报告者觉得自己的喉咙咽了口唾沫,小心答道:“您知道,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而且伏俟城距离那里也很远,途中有唐军和许多盗匪——”
“我需要确定的消息,越快越好!”钦陵打断了部下的话,问道:“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立刻催促!”
钦陵没有说话,他转过身走到地图旁,报告者如蒙大赦,飞快的离开了。当屋内只剩下钦陵一人的时候,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却是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钦陵的命令第二天中午就得到了回应,那个坏消息果然属实,一个逃出那场灾难的牧民亲眼看到弓仁最后被突厥骑兵淹没,而且他还说弓仁应该没有死——因为他亲眼看到那些突厥骑兵不久后押送着一个骑着马的俘虏回去了,那个人应该就是弓仁,只要他没有伤重而死,应该就还活着。
“首领,唐人只要知道了弓仁少爷的身份,就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他的,您无需担心他的安危!最多将来花些钱财从唐人那儿赎回来就是了!”
“现在我还没有闲到去担心他的事情!”钦陵冷哼了一声:“薛仁贵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竟然追过了花石峡,还逮住了我们的畜群,这下可就有点麻烦了,如果我出兵截断他的退路,他完全可以以畜群为军粮,坚持一个月也没有问题,而他的后军在大非岭,这样我反倒处于腹背受敌的窘境;而如果我去攻打他的后军,一时间未必攻的下,毕竟唐人应该在大非岭有了营垒,而他就可以率军回援。无论如何他都处于有利的境地,如果拖延下去,现在才五月多,等到夏收之后,唐人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援兵。”
“首领,还有一个消息!唐人的后军离开了大非岭!”
“什么?”钦陵回过头来:“当真?什么时候?他们去哪里?”
“六天前的事情,看行军的方向,应该是向西,想要与他们的前军汇合了!”
“六天前,那他们现在应该到这里了!”钦陵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后落在某个地方,他少年时便跟随父亲在这片土地上征战,对当地的地形地貌十分熟悉。
“不,唐人后军的行军速度没有这么快,他们带着辎重,而且大部分都是步兵!”
“对,我差点忘了,唐人不是我们吐蕃人,他们在山地走不快!”钦陵笑了起来:“唐人的后军为什么要离开大非岭的营地呢?那里的位置非常好,只要能守住那里,就算前军打败了,也还有再来的机会!”
“也许是得到了唐军统帅的命令?”
“薛仁贵的命令?”钦陵摇了摇头:“不太像,看唐军先前的行动,此人熟识兵法,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自弃要地?”
“会不会是此人想要直接进攻逻娑?”
“这怎么可能?”钦陵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不错,唐国天子的确任命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声言此番要直捣我国都城。但那只是唐人虚张声势罢了,即便他们过了花石峡,过了星宿海,剩下还有近两千里路程,沿途多有险阻。最要紧的是,唐人连我们都没打败,就这么去逻娑,难道他就不怕被切断后路,腹背受敌吗?”
“那,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唐军的统帅,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他们手中的那个吐谷浑汗扶上宝座,然后打通与西域的联系,待到青海之地尽入其手之后,再考虑逻娑的事情!在进入一条窄巷子之前,绝不能在背后留下什么后患!”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当机会降临的时候,就千万不能错过了,否则神灵就不会再给你下一次机会!”钦陵笑道:“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军队,立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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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石峡,唐军前军营地。
号角声响起,唤醒整个军营,一队突厥骑兵正缓慢的走进营门,散乱的行列里有许多牛、羊、车辆上堆满了各种抢来的皮毛和器皿,这些都是劫掠而来的财物,有的突厥骑兵甚至在马背上痛饮马奶酒,醉醺醺的他们打着口哨,唱着歌颂可汗的歌曲。在队伍的最后,是成群的俘虏,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突厥人用绳子把他们系成一长串,就好像他们最喜欢吃的马肉灌肠。
“这至少能让这些突厥人士气旺盛!”薛仁贵站在大帐前,看着下方正在营地的劫掠者们,帅帐总是在全营地地势最高的地方。突厥骑兵至少占唐军骑兵的三分之一,也许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