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的位置去!”黑齿常之仿佛一块冰冷坚硬的花岗岩:“吹号,欢迎客人!”
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阵阵号角声响起,引起阵阵回音,吐蕃人的身影出现在河对岸的坡地上,横队无穷无尽,矛尖犹如寒星,羌人少女的心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两下、四下,她不禁仇恨起自己来,为什么?仇敌就在眼前,自己难道害怕了吗?
吐蕃人并没有让唐军等待,随着阵阵牛皮鼓和号角声,吐蕃人的横列开始向前移动,与唐军一样,吐蕃人将步兵布置在当中,骑兵在两侧,而有些不同的是,吐蕃人的排成了三叠阵,一开始渡河进攻的只有第一阵,后面的两叠留在原地等待着号令。
“好托大的吐蕃兵!”黑齿常之冷哼了一声,心中警惕之心却更盛了。这种三叠阵在古代民族的军队中其实很常见,比如古罗马人就将军队依照年龄和装备分为三列,第一列是最年轻和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士兵,第二列是有成年的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士兵组成,第三列是年长且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被称为后备兵。交战时第一列先投入战斗,当第一列无法击败对手之后,第二列的壮年兵投入战斗,如果第二列还无法取胜,则一直在最后养军蓄锐的第三列老兵投入战斗。有读者可能会奇怪,为何古代的将军们不将全部军队一次投入战斗,将敌军彻底打垮而这么麻烦呢?这岂不是添油战术?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在冷兵器时代,大部分时候两军交战的阵线长度是有一定限度的,不能太长,原因很简单,当时将领指挥军队的方式要么是鼓号,要么是旗帜,如果阵线超过一定长度,将军就根本无法指挥军队协同作战了。既然阵线的长度已经确定了,那么双方能够直接交战的士兵也有一定的上限,如果超出了这个上限,更多的士兵其实也只是在后面摇旗呐喊,没法真正厮杀。那么与其将所有的士兵一次性投入战斗,不如分成若干列,根据战况逐次投入战斗更灵活。
但也不是所有军队都能做到这种三叠阵的,首先这么做通常每一叠阵的士兵数量都会处于劣势,而阵中的士兵看到敌方数量比自己多的时候,必须能保持战斗的勇气和韧性,这就很不一般了。吐蕃人敢于面对唐军还摆出三叠阵来,说明其将领对自己士兵们的纪律和勇气非常自信。
吐蕃士兵的靴子踏入河中,溅起水花,鼓声如雷,震的吐延芒结波头皮发麻,她突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自己真的能够向吐蕃人复仇吗?
最先开火的是唐军的“蝎子”然后是弓手们,至于那些宣润弩手,他们并没有开始射击,而是依旧保持原地不动,似乎像是一群雕塑。吐蕃人的行列不断有人倒下,但旋即被后面的人填补空缺,就仿佛一堵会移动的石墙,匀速向前移动。直到双方的距离缩短到只有大概五十步上下时,弩手们才开始射击,射完的弩手退后,开始用脚踩住弩前的铁环,用腰带上的铁钩扣住弩弦,然后站直身体,用腰腹之力将强弩拉开,最后装上弩矢。
面对如此强劲的强弩,吐蕃士兵的行列迅速出现了更多的缺口,虽然立刻被后继者填补,但那种泰然自若的气势也不复存在了,终于吐蕃人阵中传出响亮的号角声,连续三声。第一列的吐蕃士兵齐声呐喊,然后快步冲了上来。
“弩手退后,换大棒!”
随着号令声,弩手们散开,退入后面藤牌手的间隙,他们将换上顶端包裹着铁皮的大木棒,准备混战时投入战斗,而藤牌手们先向扑过来的吐蕃人投出一排标枪,然后排成一道紧密的盾墙,顶住了吐蕃人的冲击。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古代的将军们都一致认为短兵相接是各种战斗中最残酷,也是最考验士兵勇气和坚韧的一种。而吐蕃人就是凭借这个击败一个个敌人,将自己的帝国从青藏高原西南一隅扩张到从印度河到北方草原的广袤土地的。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竭力劈砍撞击着前面的盾墙,试图将其冲开一个口子,冲破敌人的阵线,然后追亡逐北,砍杀敌人的溃兵。
从他们过往的经验看,这个过程应该并不长,很少有人能够抵挡这种猛烈的进攻的。但这一次,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对面的盾墙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坚韧,他们相互用盾牌掩护,并不时从盾牌的缝隙刺出,将己方的勇士刺死,而己方的进攻大部分都徒劳无益的消耗在那面盾墙上了。
吐蕃阵中的号角声再次响起,第二列的士兵开始向前移动,显然吐蕃人的将军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他要增加筹码,一举击溃对手。
“阿克敦,沙吒相如,你们几个上马,领骑兵从两翼冲出,侧击敌阵!”黑齿常之大声道,他很清楚再坚强的盾墙也不可能无限制的抵抗冲击,战场上对抗进攻的最好办法不是防守,而是巧妙的反击,吐蕃人这种横列的弱点就是两侧,只要骑兵出现在战场上,步兵本能的反应就是收缩两侧,防止敌军骑兵的侧击或者迂回。
随着唐军中军大旗的晃动,数百骑从唐军两侧涌出,他们以极快的速度绕过了吐蕃人第二列两侧的顶端,然后向其射出一阵箭矢,然后向其背后掠过,受到威胁的吐蕃人第二列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位于横列左右两端的步卒开始向中央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