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姓王,约莫三十上下,有七尺多高,颧骨微高,连鬓胡子,满脸风霜之色,骑在马上腰杆笔直!”那家奴说到这里,挠了挠后脑勺:“对了,他骑得那匹马着实不错,便是在西市也难得一见!”
“骑着好马,满脸风霜之色,又是金仁问的好友!”柳元贞的眼前一亮,他轻拍了一下手掌:“你带他去花厅,请他稍待,片刻后我便到!”
“喏!”那家奴应了一声,刚转过身便又听到柳元贞的声音。
“算了,你带他去小蛮的院子,我在那儿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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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的绿光滤过镶嵌在天井顶部精细打磨后的河蚌壳照射而下,阵阵微风自外面的平台轻柔地吹拂进来,携入庭园的花果香味。
小蛮打了个哈切,伸出用凤仙花汁液涂红的手指,慵懒的捡起几案上的团扇,摇了两下,将头顶上的两只蜜蜂赶走,她不喜欢这种昆虫发出的嗡嗡声响,让她睡得不安稳,在梦中回忆起那些早就应该遗忘的东西。
“小蛮姑娘,小蛮姑娘!”
院墙外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小蛮抬起头,看到主人书童那张白皙的脸。
“怎么了?老爷要过来?”小蛮从锦榻坐起身来,淡红色的丝绸长袍从肩膀滑落,露出裸露的白皙胸脯来,她满意的看到书童迅速的低下头,面颊绯红,这让小蛮心中产生一种特别的快意,她拿起酒杯,将里面的残酒一饮而尽:“他昨晚不是去宫里吗?这么早就起来了?”
“有贵客来了,老爷打算在您这儿招待他!”书童依旧低着头,自顾说着话:“待会厨房会送酒菜过来,老爷说了,他就想和客人说几句私密话儿,待会不用伺候人,就辛苦小蛮你了!”
“哦,我立刻梳妆打扮!”小蛮立刻明白了书童的言下之意,作为一名舞姬,她和外间的花木、院子、猎狗、骏马等宅邸里的一切一样,都是属于主人的财产。而如猎狗可以用来追逐猎物、骏马可以乘骑,自己也有相应的用途。每当主人想要从某个特别的客人口中得到什么紧要的消息,就会打出自己这张牌来,喝了酒之后的男人还能在自己的软语保持秘密的,她还真没见到过。
在婢女的帮助下,小蛮梳洗化妆,挑选首饰和衣裳,随着妆容的完成,她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燃烧,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個即将走上战场的武士——她觉得自己也是一名武士,只不过她的武器不是刀剑弓弩,而是软语和舞姿。
“就是这里了,王参军请进!请稍候片刻,主人稍后便到!”
小蛮听到窗外传来的说话声,知道是那位客人已经到了。她走到铜镜旁,看着镜子里无可挑剔的那张脸,得意的笑了笑:“小蛮,今晚的赢家一定是你!”
真是座美丽的庭院!看着眼前的景象,王文佐感叹道。
对于当时的长安人来说,庭院是生活着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夏日的乘凉、秋天的投壶、冬日赏雪都离不开庭院。长安人也不吝啬于在装饰自己的庭院上花费金钱,而眼前的庭院中精心布置的小池塘、假山、葡萄架、座椅、石桌、凉棚,显然柳元贞没少在这里花钱。
“这位柳内府还挺会享受生活的嘛!”王文佐笑道,他伸出右手拨开一旁的枝杈,这种小灌木在这个季节应该已经凋零了,想必是用了什么手段提高温度才让冬日的庭院还保持绿意的。
“小蛮见过郎君!”
少女的声音清脆曼妙,仿佛流淌在山谷的溪水,王文佐转过身来,不禁喂喂一愣,眼前的女子身着绿色长裙,梳着坠马髻,插着一支金步摇,赤裸的双脚踩在石板,阳光照在她的秀发上,曼妙如诗,一时间王文佐不禁有点眩晕。
看到眼前男人的反应,小蛮心中暗喜,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从外表上看,这个男人应该来自于边地,还没有习惯长安的纸醉金迷,只需一个媚眼,一缕微笑,几次触碰,一点暧昧的暗示就能将其防线击破。
“妾身叫小蛮,是来侍候郎君的!”小蛮捏住王文佐的衣角,做了个引领的手势:“主人稍后便到,且让小蛮陪您片刻!”
“有劳了!”王文佐没太在意眼前女子的那些小动作,在石凳坐下,小蛮替王文佐倒了一杯酒,笑道:“听口音,您应该不是长安本地人吧?”
“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我是有差使来长安的!”
“原来是位官人!”小蛮笑道:“现在距离上元佳节也就不到一个月了,郎君若是能留到那时候就好了!”
“上元节?”王文佐不禁想起马球队的事情,笑道:“怎么了?长安的上元节与他地不一样吗?”
“天子脚下自然是不一样!”小蛮的眼睛里露出向往的光来:“别的尚且不必说了,每年上元节天子都会与民同乐,赏灯、马球赛、杂耍各式各样的,天底下能和长安比的只有洛阳了!”
“马球赛?长安上元佳节也会打马球?”
“自然是有!”小蛮眼睛中闪过“你这个没见识的乡下佬”的神色,旋即便消失了:“而且宫中的贵人们也会参与,天子、皇后、太子也会亲自前往观赏,锦衣如云,骏马如堵,岂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