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要休了王夫人,王子腾自然不能答应。
时下娶妻说亲,谁不看姑娘家的门风,王家不是小门小户,族中女子不知繁几。今日他若真领了王夫人回去,在族中,脊梁骨都要被戳烂的!
便是这些都不说,王子腾也是有闺女的人,哪里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他看一眼堂中众人,也知贾政贾赦已经打定了主意,再说不通的。扭头看一眼王夫人,便转身向着上面一直未说话的贾母行礼。
“老太太,我妹子做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容我们辩驳,我们也不敢说贵府这样的决定就不对。只是,老太太历练老成,总不能意气用事,也该为孩子考虑着些。”
“宝玉虽还小,但由老太太看顾,我再没有不放心的,只是……”
“老太太,不是我推阻。只是元春进了安礼王府,这才几日。不说站稳脚跟,便是人事都不一定熟悉的。娘家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她亲生母亲,可叫她如何自处!”
王子腾唏嘘一番,“咱们元春只是侧妃,上面还有个王妃压着,哪里是那样好相与的呢!我并不敢说我妹子就没有错,只求老太太看在元春的份上,咱们不若悄悄的将事情掩住了,不要再影响到孩子的前程才好!”
这话正说在贾母心坎上,她当即便老泪纵横,“我如何不是这样说的呢,只是……”
不待贾母说完,贾赦便冷哼一声,“咱们想着孩子,王氏这个做母亲的行事时如何便不想想孩子!”
王子腾最是个“打蛇随棍上”的,忙道:“老太太,且请放心。只要不休妻,贵府如何处置,我们王家再不置喙的。”
说着又向贾赦行礼:“恩侯,是我没教好妹子。她做的那些事情,皆由我去平,损失也由我王家承担,必不会沾染上贵府一分一毫,还请恩侯宽恕则个。”
贾赦将头撇过一边不说话了。
这便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时元春进宫,虽是王子腾同王夫人牵头主导,但他们这些人也都点头了的。
元春在宫中蹉跎这些年,他们皆对元春有愧。如今好容易熬得出来了,又有了姻缘,哪里会因着这些事情再影响了她。
只贾赦心中却咽不下这口气!
王子腾多机灵的,知道这是有了转机,又向着贾政一拱手,“存周!”
贾政无奈,只能僵硬着道:“内兄一片慈心,为着孩子,我们再无话说。只是,王氏却是不能在管家理事了。”
王子腾忙道:“这是自然,贵府的内事,自然有老太太同存周决定。一切皆由贵府安排,我们再无异议的。”
贾政长叹一声,这便是默认了。
王子腾忙道:“既如此,我便先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贾赦却开口拦了住了他。
王子腾回头看向贾赦,“不知恩侯还有何事?”
贾赦拉着脸,“你妹子胆子这般大,我看你的野心也不小!”
王子腾立即便反应过来贾赦说的是南边的祭田,忙道:“外面的事情要紧,我自是先去抹平了。至于南边的事情,咱们两家的祭田连着的那一块,我们家可以让出十垧地出来,算作赔罪,如何?”
贾赦哼了一声,没说话。
王子腾咬咬牙,“在加上东北的几个庄子,可行?”
贾赦见王子腾面上都要挂不住了,方不情不愿的应了。又将手中几张单子递给他,“这是我们公中的东西,王二老爷且帮我们找找看。想来,便是不在你妹子的私库,你们王家许是也能找到一些。”
王子腾将这些接在手中,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恨极,只可惜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只能接下。
只留下一句:“过几日便给你送来。”
再待不住,胡乱拱拱手,便出去了。
这下堂中便只剩下贾家人了,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王夫人委顿在地,只等着贾政发话。
贾政不愿看她,只朝着上首的贾母行礼,“老太太,王氏罪大恶极,不能再叫她管家理事。儿子不孝,后宅之事,还需老太太多多费心。”
贾母看一眼王夫人,便道:“我老了,只能帮你看着,你家中的事情便交给凤哥儿同珠儿媳妇看着吧。凤哥儿跟着王氏学了这么久,我见着方方面面都是周到的,也该自己上手试试了。”
然而,贾母说完,王熙凤却只坐在邢夫人身后,没有说话。
王熙凤如今可不是以前了,也不掐尖要强的了,哪里愿意沾手。她好不容易才搬回去大房,怎么还会做这些吃不讨好的事情。
二房如今这个样子,管的不好,落得满府埋怨。尽心管得好了,在王夫人和李纨那里更是讨不得好,且之前做的那些便又前功尽弃了。
再者说,李纨以前也是管家理事的。只是现在寡居,不好抛头露面。可如今王夫人不能理事,正该她出头的时候。王熙凤若横插一缸子,岂不正是招人恨去了!
因她只把头一低,却不应声。
贾琏原还怕王熙凤之前的话是哄他玩的,这会子只看王熙凤如何做。
半晌不见她说话,贾琏心中便是一定,因起身朝着贾母行礼:“老太太忘了,凤哥儿如今伤了身子,正是